玄真长老的忍耐,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月黑风高的夜晚,彻底达到了极限。
事情的导火索,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夜,玄真长老好不容易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宗门事务,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刚回到自己那位于清幽竹林深处的洞府,准备打坐调息,安抚一下被容穆折磨得千疮百孔的神魂。洞府内燃着宁神香,香气淡雅,环境清幽,是他最后的净土。
然而,他刚在蒲团上坐定,眼帘微阖,还没来得及入定——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他洞府外不远处炸开!紧接着是噼里啪啦、如同炒豆子般的密集爆响!整个洞府都随之剧烈摇晃,石壁簌簌落下灰尘,连他面前香炉里的香灰都震得洒了出来!
玄真长老猛地睁开眼,俊美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不是吓的,是气的!这声音……这动静……他太熟悉了!是爆裂符!而且是大量低阶爆裂符集中引爆的效果!
他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洞府之外。只见他洞府前那片精心打理、种满灵植的药圃,此刻已是一片狼藉!焦黑的坑洞随处可见,几株珍贵的灵草被炸得支离破碎,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灵植烧焦的糊味。而罪魁祸,正站在不远处一个相对安全的土坡上,手里还拿着几张未点燃的符纸,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兴奋”、“好奇”和“闯祸后知后觉”的复杂表情,不是容穆又是谁?!
“容!穆!”玄真长老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疲惫而微微颤抖。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阵阵黑,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他受够了!他真的受够了!这三个月来的提心吊胆、夜不能寐、心力交瘁……所有的委屈、愤怒、无奈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爆!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个混世魔王待在他的山头,一刻也不能!
容穆(玫王)看到玄真长老出现,尤其是看到他脸上那从未有过的、近乎狰狞的怒容时,心里先是咯噔一下,随即又是一阵暗爽。玩脱了?好像有点。但看这老好人气成这个样子,真是……痛快!他正准备按照惯例,开始他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研究一下符纸”、“长老您的药圃怎么在这里”的标准装傻流程——
然而,这一次,玄真长老没有给他任何表演的机会!
只见玄真长老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容穆面前,容穆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就感觉周身一紧,一道金光闪烁的绳索如同灵蛇般将他从头到脚捆了个结结实实!捆仙索!而且是品阶不低的那种!
“唔!”容穆挣扎了一下,现这绳索异常牢固,不仅禁锢了他的身体,连他体内那半残的修为也被压制得无法调动分毫!他心中一惊,抬头看向玄真长老。
玄真长老此刻的脸色冰冷得吓人,那双总是温和的眸子里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他二话不说,直接拿出一块不知从哪里扯来的、带着淡淡皂角味的干净布团,动作有些粗暴地塞进了容穆正要开口嚷嚷的嘴里!
“呜!呜呜呜!”容穆只能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玄真长老。这老好人……居然来硬的?!
玄真长老看都不看他那“控诉”的眼神,直接像拎麻袋一样,将捆得像个粽子似的容穆提了起来,大步流星地朝着事务殿后方的宗门传送阵走去!
夜深人静,风雪更大了。事务殿值守的弟子看到玄真长老提着一个被捆得严严实实、还在不断扭动的人形物体,杀气腾腾地走来,都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多问。
玄真长老径直走到通往各峰主殿的加急传送阵前,将容穆“砰”地一声扔在地上。然后,他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角落里一个用来装运大型物资的、看起来颇为结实的空木箱上。
他走过去,将木箱拖过来,打开箱盖,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地上还在“呜呜”挣扎的容穆,像塞一件物品一样,粗暴地塞了进去!
“呜!!!”容穆在箱子里剧烈挣扎,撞得箱壁砰砰作响。
玄真长老面无表情,“啪”地一声合上箱盖,拿出符笔,蘸上灵墨,在箱盖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几行大字:
收件:绝情峰玄凌仙尊亲启
寄件:事务殿玄真
附言:谢师弟!此子骨骼太过惊奇,性情顽劣异常,师兄才疏学浅,实在无福消受,恐误其前程!今原物奉还,望师弟亲自管教!邮费已付,勿念!
写完,他直接启动传送阵,将灵力注入,指定坐标——绝情峰主殿!
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装有容穆的大木箱瞬间消失在传送阵中。
做完这一切,玄真长老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了冰冷的石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风雪吹打在他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但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世界,终于清静了!
绝情峰,寒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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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一如既往地冰冷、空旷、死寂。谢墨微一袭白衣,静坐于大殿中央的寒玉蒲团上,双眸微阖,周身气息与整个大殿的寒意融为一体,仿佛一座万古不化的冰雕。
突然,殿外专用于接收紧急传讯或物资的小型接收法阵,亮起了微弱的光芒,并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谢墨微长睫微颤,睁开了眼睛。琉璃色的眸子淡漠地扫向殿外。这个时辰,会有何物传来?他并未感知到任何紧急传讯的波动。
他缓缓起身,步履无声地走到殿外。风雪中,那个小型法阵中央,赫然放着一个……大木箱?
箱子很普通,像是用来装杂物的。但箱盖上那几行潦草却蕴含灵力的字迹,却让他目光微凝。
玄真师兄寄来的?还指定他亲启?骨骼惊奇?原物奉还?
谢墨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伸出修长的手指,凌空一点,箱盖上的符箓封印无声消散。
箱盖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就在这一瞬间!
“唔!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