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情绪叠加,压向他。
这就是演技娴熟演员的表现方式,演起来不单一表情达意,塑造角色惟妙惟肖。
崔禹看似失去了人格,一味遵从主子的意思,他的身份又让他对楚胤观感微妙。
《将军》里,九千岁对楚胤一直介于微妙和复杂之间,并不存在单一的情感。
他一身荣辱权力,系于君王。
他需要无条件执行君王隐晦的意思。
九千岁打压楚胤,却又不会传递出嘲讽、轻蔑的意思。
他对楚胤很复杂,但对于楚胤是大严成名的少年将军有点微妙。
认可楚胤的功勋,看得清楚胤为严国带来的胜利。
在功勋与人之间,认知和观感在博弈。
有关九千岁的着墨,大多落在了现在,而不是过往。
过往只有一句话。
一年冬,大雪压塌了房子,他一家去了,他恰巧上山找吃的,逃过一劫。
意外带走了他的家人。
后来入了宫,成了太监。
再后来,他成了有权有势的九千岁。
人前很风光,中途经历过什么,剧本里都没写了,更多的戏写他是君王如影随形的狗。
听命于君。
对昏君格外忠诚,执行一切命令,直到他死。
谁看了崔禹的角色,都不会认为他像匍匐在地的狗。
他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反心。
他怎么可能甘心做君王的狗,一颗棋子,怎么会不想完全掌握权力?
偏偏他没有。
一直没有动作。
这一点,在《将军》里体现得最深。
全看崔禹怎么演出看似随时有反心的九千岁。
这种角色的塑造,需要演员能够传递出复杂富有层次,或者交织的情感。
一般人很难做到。
九千岁的角色,大多是微妙变化的复杂情绪,哪怕是一眼,也一定不是单一情绪,演起来不容易。
郑裕能在对视里捕捉到,崔禹很好的呈现出了剧组展现给观众的初见,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同这样的人对戏,稍有不慎就会被压。
剧中人能感受到,观众肯定也能。
郑裕饰演的楚胤不卑不亢站着,稳稳接住了崔禹传递的一眼,自然望向他,像是看风看花,没有什么不同,简单、没有多余的情绪。
仿佛九千岁只是个传递意思的人。
除此外,再无其他。
‘多谢。’
*
九千岁微妙半拉眼皮,挡住了波动的情绪,撤销了审视与打压。
不论他对楚胤有何种看法,这位少年将军都一如既往,不似任何人,待他既不是轻蔑,也不是尊敬。
只是像个人,像普世里的任何一个人。
这一点在宫里很少有人会这样。
他们多是怕他,敬他。
宫外的人讨好他,以讨好后边的君王。
楚胤待他跟任何人没有区别。
不会过多关注,也不会留意。
九千岁观感自然复杂,这一点微妙的不同,崔禹仅仅用一个眼神“讲”出来了。
他发现,郑裕演起戏来,很不简单。
不是像木头一样站着就能接住。
楚胤在皇宫里遵守礼节,对阉人没有过多情感,不意味着这个角色对小人物不投以关注。
楚胤不会表达出来,有些事于楚胤而言如同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