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平一眼就锁定了卖活禽的摊位。几只精神抖擞的老母鸡被关在竹笼里。
他蹲下身,仔细挑选,手指拂过鸡冠和羽毛,最终选定四只最肥硕、毛色油亮的。
“大娘,就这六只,全要了!”
卖鸡的老大娘乐得见牙不见眼,麻利地用草绳捆住鸡脚,放进周清平带来的空箩筐里。
周清平知道,想让姆妈杀鸡给美华补身子简直比登天还难。他不想再去跟他们扯皮了,他想好了,先买几只鸡放到隔壁二叔家,然后让二婶帮忙照顾一下美华坐月子。
没办法,过两天他就又要回矿场工作了。
“鸡蛋怎么卖?给我也来四十个。”老大娘更高兴了,一边小心地往另一只空箩筐里铺了厚厚一层米糠,然后再往箩筐里放鸡蛋,又再铺米糠。
“小伙子,给媳妇坐月子吧?真有心,恭喜你啦!”
老太太边放鸡蛋边问周清平。
买好了鸡蛋后,周清平又来到肉档,就见老板正挥舞着砍刀。
周清平指着案板上最肥瘦相间、色泽鲜亮的一块后腿肉:“老板,来两斤。”
去年青山县已经取消了肉票,这以前逢年过节才能沾点荤腥的奢侈品,如今也能大大方方地买了。
他记得以前姆妈来镇上领他的工资,偶尔也会割点肉回去“打牙祭”。
买完肉,路过供销社,他又停住了脚步。
玻璃柜台里琳琅满目,周清平的目光精准地落在货架最显眼处的铁罐子上——麦乳精!这可是好东西。
他毫不犹豫:“同志,称五斤白糖。再来两罐麦乳精。还要两瓶好酒。”
售货员都多看了他一眼。看不出这男人还挺有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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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箩筐装得满满当当:一筐是扑腾着翅膀的老母鸡;另一筐是码放整齐、用米糠小心呵护的鸡蛋,上面还放着用油纸包好的鲜肉和装着白糖、麦乳精的网兜。
周清平挑起担子,感觉肩上沉甸甸。他归心似箭,大步流星地踏上回村的路。
刚进村口,那棵百年老槐树下纳凉的“情报中心”就炸开了锅!三姑六婆们像闻到腥味的猫,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哎哟!清平回来啦!挑这么多好东西,给你媳妇坐月子的吧?真舍得。”
“早上你姆妈又作妖了吧?闹得全村都听见了!听说还拿扁担要打美华?啧啧……”
“可不是,你媳妇刚给你生了娃,她就这么磋磨人?生女儿怎么了?女儿就不是周家的种了?她昨天还在这儿骂了一下午呢,说美华是“丧门星””。
“清平啊,听婶子一句劝。分家!必须分家单过,守着那偏心的爹娘,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就是,你娘刚才还在这儿骂骂咧咧呢。说你被你二婶教唆得不孝,还要找族长告状,呸!谁不知道她张桂花是什么德性?
告状?她敢去七叔公面前把今早的事原原本本说一遍吗?笑死人了。”
“哎,清平,买这么多鸡蛋?早知道你要,找我呀!我家鸡下蛋可勤快了。”一个大婶眼尖,试图揽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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