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唇负隅顽抗,偏不想让他轻易得逞,眼波横流地嗔道:“你这般强买强卖,算什么君子?”
男人低笑,指尖掠过她汗湿的鬓角,“在夫人面前,何须做君子?”
“这书案太硬。”她终于呜咽着讨饶,仰颈时玉簪碰落一叠诗稿。
裴知鹤衔住她颤动的喉尖,嗓音沙哑:“那便说实话。”
烛火噼啪一跳,她蜷着胳膊攀住他肩背,终是溃不成军:“你、你更好吃……”
他这才放缓力道,吻去她眼尾湿意。
严令蘅瘫软在凌乱纸堆间,望着面前的男人轻笑:“三公子这般,明日还如何温书?”
窗外新月如钩,映着案上淋漓墨痕,一室春光恰似砚中化开的浓墨——
作者有话说:补完啦~
第59章059风波再起再遇两书生。
山泉泠泠,竹影摇曳。严令蘅二人沿着溪流缓步而行,看似赏景,实则在仔细观察着四周。他们多方打听过,红莲居士也曾在这附近出没过。
忽闻前方人声嘈杂,只见十余名瘦弱的村民,正被一群膀大腰圆的家丁推搡着,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驱赶倒地。几名衣着光鲜的管事站在一旁,神色倨傲地冷眼指挥。
恰在此时,一行车马沿着山路缓缓行来。车队虽不奢华,却护卫森严,中央一辆马车的帘幕低垂,显然坐着身份不凡之人。
领头的村民眼中闪过决绝,猛地挣脱家丁,扑到道路中央,对着马车重重叩首,声音凄厉:“车上的贵人,青天大老爷,求您为小民做主啊!”
车帘微动,却未掀开。一名侍卫首领上前呵斥:“大胆,惊扰车驾,该当何罪!”
那村民涕泪交加,指着溪流急声道:“这山泉是俺下河村几百口人活命的根,可上河庄的老爷们要独霸水源,截断溪流浇他们的花圃,这让我们下半年的秧苗怎么活啊?”
这队人马并没有任何徽记显示身份,但领头的管事唯恐多生事端,又听到这村民全怪在他们头上,立刻冷哼出声。
“你这粗人怎么还恶人先告状?这开辟新渠,是奉了上头的命令,为宫中贵人培育珍稀花木所用,事关贡品,耽搁不起。你们这些刁民聚众阻挠,已是妨碍公务,待会儿就报官,全都抓进牢里吃牢饭!”
马车内,身着藏蓝暗纹锦袍的男子微微蹙眉,对身旁的幕僚颔首示意。
一位中年文士应声下车,他捻着胡须听完双方陈述,额角渗出细汗。这事牵扯宫务与民生,轻不得重不得,一时竟不知如何决断方能两全。
正当他束手无策之际,一道清朗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大烨田令》有载:凡官征民用,需保原户生计。纵是皇差,亦当按市价补偿青苗钱、开渠费。”
众人回头,只见一对气质出众的年轻男女并肩而立,正是小夫妻二人。
裴知鹤缓步上前,目光锐利地看向领头的管事,继续道:“诸位既未贴告示,又未发补偿,强截水源,与民争利,恐怕有违圣上爱民之心。”
溪边霎时寂静,村民眼中重燃希望。
倒是领头管事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是个文弱书生模样,顿时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瞪向裴知鹤:“你是何人?在此大放厥词,可知这差事是谁交代下来的?”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那群家丁立刻蠢蠢欲动起来,毕竟这对年轻小夫妻出行,带的人并不多,看起来就是小猫三两只,很容易解决。
不待裴知鹤回应,严令蘅已手持马鞭,几步走上前,鞭梢在空中清脆一响,她挑眉冷笑:“你想做什么?想问话,先问过我手里的鞭子答不答应!”
她目光如刀,扫过那管事,“瞧你这副狐假虎威的嘴脸,仗着背后有主子,就眼高于顶了。殊不知这望京城外,随便走上几步,遍地都是贵人。你怎么知道,车里这位,还有我们,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她不等对方反应,语速更快,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再说,你不仅眼瞎,还愚蠢不会办事。这条河如此宽阔,水流丰沛,在下游开渠分流,官田民田两不耽误,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想不出,只会在这里耍横逞凶。你主子派你来,是来办事的还是来坏事的?”
他话音未落,裴知鹤已抚掌轻笑,眼中满是激赏:“妙极!夫人此言,真如快刀斩乱麻,既明事理,又通权变。为夫佩服之至,心向往之。”
他目光灼灼,毫不掩饰其中的赞赏与骄傲。
严令蘅轻咳一声,唇角微扬,故作矜持地抬了抬手:“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三公子且收敛些,在外人面前,莫要太过痴迷才好,免得传到你府上,又得被问成何体统了。”
眼波流转间,自有几分嗔意,更有几分受用。
两人离开裴府,躲到这山清水秀的庄子后,既没了束缚,还日日亲近,身体与心灵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情绪因此难免松懈开阔了几分,如今都能当众调-情了。
领头管事被严令蘅连消带打,又见这夫妇二人气度不凡,情知今日讨不了好,脸色青白交错,只想尽快脱身。
他强压着怒火,拱了拱手,就想带着家丁溜走:“是在下思虑不周,这就回去禀明上头,再议补偿之法……”
“站住!”
她再次抬手,鞭梢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几乎擦着那管事的鼻尖掠过,带起的冷风惊得他浑身一颤,僵在原地。
严令蘅手持马鞭,冷冷道:“事情既已挑明,岂是你想走就走的?我最知你这等刁奴心肠,此刻暂退,不过是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待我们离去,再变本加厉地磋磨这些村民。若真放你走了,只怕下河村不日便要白衣缟素,哭声一片了吧?”
领头管事被一语道破心中算计,额上冷汗涔涔,慌忙摆手:“不敢不敢,夫人明鉴,小的绝无此意!只是、只是回去与庄头商议,如何赔偿下河村的损失。”
“不必你费心了。”严令蘅断然打断,声音清冷如冰,“去年漕运案发后,陛下特旨申明‘皇差不得与民争利,违者以贪渎论处’。当时菜市口滚落的人头,比肉铺案板上的猪头还多。想必,也不差你这一颗。”
她不再看那面如死灰的管事,转向裴知鹤:“夫君,劳你写张状纸,咱们直接送这蛀虫去见官。”
裴知鹤眼底漾开赞赏的波光,解下腰间玉佩掷给侍卫:“持此物去京兆尹衙门,就说县主又行侠仗义了。”
领头管事见对方竟要报官拿人,心知不妙,眼中凶光一闪,厉声对家丁们喝道:“拦住他们!”
自己则转身就往上河庄的方向飞奔,企图逃回大本营寻求庇护。
一时间,几名膘肥体壮的家丁挥舞着棍棒冲上前来,场面再度混乱。
“拿下。”
一个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语调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
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静立如雕塑的侍卫们骤然动了起来。他们身形矫健,出手如电,招式干净利落,片刻之间,便将那几名虚张声势的家丁尽数制服,反剪双手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