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七我三?”乌衡不禁笑了,“时将军这是趁火打劫啊。”
时亭平静道:“壶口谷眼下在西大营手里,二殿下要是不同意,我到时候也懒得出兵了,你连一分也拿不到。”
乌衡反问:“时将军难不成舍得留给西大营的人?”
时亭:“那批粮草和马匹我早就派人藏匿起来了,西大营找不到的,现在只是运不出来。”
乌衡恍然反应过来,道:“时将军怕是早就盯上这批粮草和马匹,就等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时亭对乌衡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当时拿到商路舆图后,严桐就注意到乌衡利用商路暗运粮草,时亭让他暗中不动,等时机到了直接抢。
“着了时将军的道,心服口服。”乌衡愉悦道,“况且时将军还愿意留给我三分,可见你我之间的情分十分浓厚。”
时亭装聋作哑,不回答。
乌衡摸出那枚金钱镖抛着玩,侧头端详着余晖里的时亭,觉得他此刻像是披上了金色的薄纱,有种若隐若现的美。
时亭被直勾勾看得有点不自在,放下密函问:“二殿下还有要事相商吗?没有的话,后面还有一辆马车。”
这是下逐客令了,乌衡忙举手道:“自然有事,还没商量怎么切断雪罂买卖呢。”
接下来,乌衡将如今商路,尤其是雪罂运输的具体情况告知时亭
——只是时亭发现,这人时而故意说话温吞,时而故意绕到旁的无关小事,甚至还会装累装头晕,休息好一会儿才继续讲。
是故,等他说完正事,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彼时,户部度支员外郎孟伊因连夜赶路疲倦不堪,已经在后面马车上呼呼大睡,时亭不好让乌衡去打扰,只得和他继续待一处。
之后乌衡戴上青铜面具,靠在一侧老实休息。
但时亭总觉得,这人根本没闭眼,正透过青铜面的缝隙看自己。
可惜没证据。
时亭有些乏了,干脆背过身去,靠在软枕上小憩。
青铜面具后的人无声地笑了下,但看着时亭灯火下的瘦削背影,又不由眉头紧锁,起身将旁边的外袍给他小心盖上。
时亭身形僵了一瞬,但听到乌衡迅速撤回去的窸窣声,没有说什么。
七日后,一行人秘密进入陇西道。
时亭先将一半亲卫派出去打探消息,然后剩下的人乔装成一支商队。
北辰看了看一身玄衣的自己,指了下脸上的青铜面,问时亭:“公子,为什么要我扮成阿柳,他为什么不自己上?”
“当然是为了接下来的大事,扮好一个小倌了。”
时亭正打算说话,乌衡已经着一身骚气的百蝶粉衫走出马车,没骨头似地往时亭身上一靠,声音酥软得要命,“奴家可是打扮了好久,时将军不看一眼?”
时亭:“……”
没眼看。
北辰则是当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想,要不是自己打不过这厮,高低要将公子从他手里抢回来!
乌衡倒是反以为荣,得寸进尺地捻起时亭的一缕发丝玩。
时亭将自己头发抽出来,提醒道:“二殿下想必是了长了骨头的,还是自己站好吧。”
乌衡啧了声,回身站好,笑道:“时将军莫怪,这不是先熟悉熟悉角色,不然到时候露馅了岂不是耽误大事?”
时亭:“还没到地方,别动手动脚。”
“明白。”乌衡朝他一挑眉,“等到了地方奴家再动手动脚。”
时亭:“……”
我没说!
北辰忍不住凑过来问:“公子,你真的同意他打扮成……这样?”
说话间,乌衡比了个兰花指,朝时亭灿然一笑。
时亭扶额,艰难地嗯了声。
之后,北辰一直跟在暗中,等待时亭嘴里的时机。
到花江镇的第一天,时亭和乌衡便被围观,不少小媳妇大姑娘,甚至是少爷公子都不禁多看两人一眼,然后再多看一眼,尤其是对时亭。
有一说一,乌衡完美继承了大楚苏氏和西戎王室的美貌,披块破布都好看,如今穿上这身骚包的嫩粉色,其实别有一番妖孽祸水的意味。
再看时亭,纵然一身金冠锦袍的商人打扮,铜臭味儿十足,依然有股子谪仙的味道,更是令人见之失神。
乌衡凑到时亭身边,拦住一众视线,吃味道:“要是让时将军扮作我这般,怕是有人要当场强抢民男了。”
最开始的时候,时亭确实打算自己扮演小倌,毕竟他矮一点,身形也瘦削一些。
但他刚披上那件粉衫,乌衡看过来的眸光一变,当即夺了过去,说什么都要他自己扮演小倌,丝毫不让步。
“二殿下,”时亭打量着周围商铺,低声提醒,“我们是来做正事的。”
乌衡没骨头地贴上时亭,声音绕了好几个弯:“老爷,奴家遵命~”
在众目睽睽下,时亭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