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是有了所谓天意的支持,乌宸在西戎百官的阻扰下,争取到了一次让乌衡试手的机会
——剿灭西戎叛贼中的一支部落,达瓦氏。
而达瓦氏不过是众多叛贼里最小的一股力量,让乌衡去对付,可见众人对乌衡根本不看好,甚至是极为轻视。
此外,沉浸太久的西戎王乌木珠开始暗中活动,势必要让乌衡的第一仗以失败告终。
这注定是一场看似简单,实则艰难的战役。
“紧张吗?”乌宸将一枚小兵符交给乌衡,有些犹豫道,“虽说你的兵法早已胜过西戎王,但他精通阴谋诡计,怕是没那么好对付。”
乌衡看着王兄,能够明白他此时的担忧。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骨肉兄弟,曾亲眼目睹过西戎王对妻子,也就是他们母后的迫害,又亲身经历了西戎王对他们的囚禁打骂,万里追杀。
可以说,他们一直在逃,一直活在西戎王的阴影之下,足足二十余年,一朝打破,谈何容易?
但乌衡没有丝毫犹豫,抬手接过小兵符抛了下,挑眉笑道:“王兄,这个兵符只能调动一千兵马,还都是些老弱病残,跟废铁有什么区别?你等我,我很快就能给你带回一个大的!”
说罢,乌衡领兵出发,志在必得。
乌宸注意到,他的脖颈间多了一道红绳,似乎是把什么重要的东西挂在了心口处。
大概是那枚送出去,又回到他手里的琥珀扳指吧。
接下来的每一天,乌宸都在担惊受怕,直到七日后便传来乌衡剿灭达瓦氏的消息,他才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松完,当天便传来乌衡和队伍消失在南面的消息,与此同时,他的暗探还递来了西戎王在半月前秘密会见南方地方官吏的消息。
显然,乌衡是掉进了西戎王提前设好的陷阱!
乌宸顿时心急如焚,但他又很快冷静下来:
他的弟弟早已不是母后死时,只会趴在坟头哭泣的孩童了,他早就脱胎换骨,年轻强大,而西戎王却已暮年,强弩之末。
关心则乱,他应该做的是继续稳定王廷,保证乌衡没有后顾之忧。
果然,第二天西戎王乌木珠从别宫归来,带回一名所谓的神医,想要给乌宸治好腿伤。
乌宸忍不住发笑,只觉讽刺。
他们这对亲父子堪比仇人,什么时候也开始唱起这种父慈子孝的戏了?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就在乌木珠企图让“神医”医死自己大儿子时,时志鸿在帝都刚平息一场由御史台前头的弹劾
——苏元鸣命人收集了一些时亭干涉朝政过度的证据,企图罗织以莫须有的罪名。
“有时候我都快不认识兄长了。”
苏浅靠在时志鸿肩头上,看着满庭院的枯枝败叶,忍不住感慨,“你还记得你们去北境的第六年吗?我第一次去北境找你们的时候,也是秋天。”
时志鸿为苏浅披上大氅,笑道:“怎么不记得?你刚到北境就把路引弄丢了,而我们又出关打仗了,谁也找不到谁,你足足在北境流浪了两个月,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正在黑心老板手下挖煤,整个人脏得跟小煤球似的。”
“你现在倒是笑得出来了?”苏浅拽了下时志鸿耳朵,“我怎么记得,你那个时候哭得比鬼还难看?”
“好了好了,别提了,多丢人!”时志鸿说着想起什么,回忆道,“不过那时哭的最伤心的还轮不到我,而是当年的铭初。”
“是啊,兄长看到我这个小煤球后,先是一怒之下把黑矿端了,老板抓了,然后生怕我再出事,寸步不离地守着,还去学做饭,要把我养得白白胖胖。”
苏浅说起那段记忆,愁眉不展的脸上终于露出些笑意。
“可是你就是个吃不胖的,当时我和铭初塞给你多少好东西,就是一点都胖不起来,也是奇了怪了。”
时志鸿说着说着,又想起旁的事,道,“说起来,铭初的一些菜还是跟阿柳学的呢。”
苏浅也回忆了一番,后知后觉道:“当年阿柳为了学做时大哥喜欢的菜,大夏天的时候都能在烤人的油锅前研究一天,汗水把衣服湿透了都赶不走。”
“犟驴一个。”时志鸿道,“这点他倒是和我表哥一个德行。”
“但谁能想到,他的真实身份是乌衡?也算是造化弄人。”
苏浅的目光黯淡下去,“时大哥这辈子也太孤家寡人了,身边一个人都留不下来。”
时志鸿还想说什么,一名公主府的探子火急火燎地跑进来。
"禀公主,禀驸马,陛下要对段大人动手了,就在今晚的宫宴上!"
苏浅一看刻漏,见离宫宴开始只有一刻钟了,赶紧催促时志鸿:“段大人这个时间估计已经进宫了,你赶紧去,决不能让他出事!”
“我就说陛下今日特许我回来陪你有诈,他果然不安好心!”时志鸿飞速穿上官服往外走,“放心,段大人出不了事,毕竟我跟表哥担保过,我可不能让他看我笑话!”——
作者有话说:都忙,忙点好啊[狗头叼玫瑰]
第88章陇西哗变(十六)
重屏山北,时亭营帐。
自从将丁承义抓回来后,严桐找了各种借口回营,想方设法地刺杀丁承义,但最后都被时亭亲卫拦下。
北辰从北境赶回来后,觉得迟早防不胜防,劝时亭将丁承义藏起来。
时亭问:“为什么要藏?”
北辰急道:“当然是防止严大人将丁承义杀了啊,虽然丁承义那狗东西是该死,但是他什么都没交代呢。”
时亭摇了下头,道:“丁承义是个打心眼里瞧不起寒门出身的人,他不可能对我们屈服,他什么都不会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