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清晰地记得,明天的通告单上,没有吻戏的排期。
但他看到了郁倾眼底翻涌的急切,深得像一潭幽泉,显然他主动提出来,就不会这么算了。
于是江延微微低头,唇瓣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地碰了碰郁倾的唇。
一触即分,轻得像是羽毛拂过。
江延刚退开些许,就见郁倾眉头轻蹙,微哑的嗓音含着不满,“……敷衍我?”
好吧,被发现了。
江延一只手从郁倾的身侧伸过,扶住他身后的桌沿,微微低着头,再次迎了上去。
他的吻和郁倾的急切不同,很慢,很细致,微凉的唇瓣轻柔地贴上来,缓缓厮磨,感受着唇齿间的温度缓缓上升。
然后,他的舌尖探出,带着不可思议的耐心,慢条斯理地舔过郁倾的唇缝。
那湿软温热的触感,像是细微的电流蹿过。
习惯了主动强势的郁倾,本能地想要反客为主,将这折磨人的慢节奏打破,找回他一贯的主动权。
然而,江延扶在桌沿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覆上了他的后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力道,将他牢牢固定。
“不要急。”
江延安抚了他一句,舌尖终于顶开了唇缝,探了进去。
他并不急于攻城略地,而是缓慢且磨人地入侵,一点点舔舐过齿列,略带青涩地卷住郁倾的舌头。
这种完全被掌控的感觉,对习惯在一切关系中强势主导的郁倾来说,陌生得近乎刺激。
从尾椎骨窜起的酥麻感,蔓延到四肢百骸,被强行压下的急切非但没有平息,反而酝酿出更汹涌的情潮。
就在这个时候,休息室外传来脚步声——
“江江,那个……”
助理小汪的声音伴随着门被推开的轻响,下一秒,小汪看清休息室里的画面,剩下的询问瞬间噎在喉咙里,瞳孔地震。
对不起打扰了!
他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将门重重关上,震得门框都在发颤。
小汪背靠着门板,脑子里闪过无数弹幕:
【卧槽卧槽卧槽!!】【真的!是真的!CP粉磕到真的了!!!】【完了完了被我撞破了,郁影帝会不会杀我灭口?】【不对,万一刚才进来的不是我,是别人呢?被拍到就完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间——
咔哒一声轻响,身后的门打开了。
江延走了出来,唇色比平时要红润饱满许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水光,仔细看得话,耳朵也是红的。
“……那个,我们刚才在对戏。”
谁家演员私下对戏这么亲?他都看到伸舌头了。
小汪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在唇上飞快扫过,又像被烫到一样立刻弹开,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咳,江江,”小汪用力清了清嗓子,努力找回自己作为助理的职业素养,“刚才场务那边传话过来,说外面有人找你,自称是你的父亲,但那人看着有点……”
小汪不好往下说,顿了顿,“场务大哥拿不准真假,不敢随便放人进来,就让我赶紧来问问,要不要见一面?”
原主的父亲?
江延有些意外,因为原主的原生家庭很不好。
在那个落后贫困的小县城,能找到的工作不多,原主的父亲吃不了苦,又不愿意像是同乡那样外出打工,反而嗜赌成性,酗酒打人是家常便饭,生生将一个家拖入负债累累的深渊,逼走了原主的母亲。
而原主从小在那破败漏风的土屋里长大,成绩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所以他拼尽全力名列前茅,换取学校的减免。
但上了重点高中之后,他不仅需要填补与同学之间的差距,还需要在课余利用一切的时间去打工赚钱。
内心的自卑加上繁重的课业压力,导致他的成绩下滑严重,没了读大学的希望,就索性直接辍学不读了。
而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原主父亲一直不闻不问,从没关心过他的死活,却在这个时候费尽心思找了上来,自然不可能是出于关心。
江延的声音冷了下来,“人在哪?”-
临时的会客室里,弥漫着一股劣质烟草的味道。
江父一双浑浑浊的眼睛四处乱瞟,时不时动手翻动着架子上的道具,一副主人家的随意姿态。
江延走进来时脚步微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角落的摄像头,收回视线,同时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这才走了进来。
在看到衣着光鲜,气质早已脱胎换骨的儿子走进来,江父的眼睛瞬间唰地亮了,像饿狼看到了肥肉。
“哎呀延延,爸的延延!爸可算见到你了!”
江父站起身,脸上堆砌起讨好的笑容,急不可耐地向前两步,伸出手就想拍江延的肩膀。
江延面无表情地侧身,避开了那只伸过来的手。
江父摸了个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讪讪地收回手,嘴里还念叨:“你现在可真的是出息了,成大明星了,真给爸长脸……”
虚伪的客套话还没说两句,江延直接打断,声音冷冽:“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原主根本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出身,所以在离开家之后,就拉黑了所有可能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