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我不会,但你不能保证每个人都不会。”嵇景同冷声道,“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谁也不能苛责这个,不是吗?”
池司舟沉默了。
嵇景同说得对,求生是每个人最基本的权利,无论是谁最後做出这个选择,都不是错误。
他也忽然明白了嵇景同为什麽会提起谷云泽!
谷云泽是谷仓的儿子。
谷仓或许可以不信任别人,但一定会信任自己的儿子!
但是,谷仓真的愿意让谷云泽去送吗?
或者说,他真的愿意,在明文下达他们有耻行的情况下,让谷云泽去送吗?
嵇景同的声音响起在池司舟的耳侧:“谷云泽是谷仓的儿子,他定然信任他。”
“如果谷云泽参与到三人行的计划之中,这个计划将没有漏洞。”
“但,他毕竟是谷仓的儿子。”池司舟发出异议,“在明知结局凶险,又有明文耻行下,他能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去送?”
嵇景同眉头一皱:“谁说他会有耻行?”
池司舟愣住了。
什麽意思?
同行者中,还能有漏网之鱼?
“有耻行的始终只有你我。”嵇景同面无表情,“他会作为追击者,因为要追捕我们而进入黑域!”
“如果他真的出事,于他只会有忠勇之名,不会落下任何遗憾。”
嵇景同说到这儿,表情和语气一直变得嫌弃:“怪不得人家不答应,白搭一个人就算了,谁愿意还白搭一人的名声进去?”
池司舟羞得低头。
比起嵇景同,他确实思考得片面了一些,完全忘记将第三者彻底摘出。
但是,就算能完全摘出,他应该把谷云泽牵扯进来吗?
把这整件事拆解开看,便是他和嵇景同要去黑域救叶和光,而华夏盟军严防死守布加洛,甚至要将布加洛绞杀于当场。
谷云泽确实隶属于盟军,但看他的岁数远远不是正规盟军成员。
所以,两件事无论如何都和谷云泽扯不上一点关系。
谷云泽是无辜者,就应该在这件事之中应该明哲保身!
“谷云泽跟整件事没有关系。”池司舟的声音闷闷地,“嵇景同,你确定要将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吗?”
“谁说他无辜?”嵇景同反问,“他隶属于盟军,对付布加洛是盟军的事情。或许这一场火暂时烧不到他身上,但以後呢?”
“池司舟,先不说现在不是从前,有些观念已经不合时宜了。只说我的打算从来都是他主动入局,这算什麽牵扯?”
池司舟垂下眼帘,“我只知道现在是现在,未来是未来。保存实力也是对抗的一部分。”
“至于主动入局……”
池司舟冷笑一声:“他什麽时候有过主动入局的想法了?”
“因为他隶属于盟军,有保家卫国的念头?”
“嵇景同,我不想跟你吵,如果你想要他主动入局,你现在应该把门打开,把人叫进来,然後逐字逐句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再给他选择的权利!”
“而不是在这里和我商量,他在这个计划之中的作用!这不是主动,这是设计!”
“有区别吗?”嵇景同反问,“这间房根本不隔音,我们刚刚说得一切,外面都能听到。”
“我想,我们打的什麽主意,谷云泽现在比我们都清楚了吧?”
嵇景同突然加大声音:“叶和光想要被救出,我们谁都不能缺席。布加洛是我们和盟军共同的目的,孰轻孰重,身处盟军,他应该比我们清楚?”
池司舟瞬间收声,他昂着头,目光沉沉地看向嵇景同,不赞同的神情跃然脸上。
说这些做什麽?
和给谷云泽增压有什麽区别?
这样的他,和那些在会议上口口声声称要放弃叶和光的大人们又有什麽区别?
眼见着房间内的火药味越来越重,门框忽然传来了敲击声。
随後,谷云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你们争执这些做什麽?”
“池司舟说得对。既然事关于我,为什麽不大大方方地问我,我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