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咬了咬朱唇,“许是他们真的睡下没听到。”
“他们今儿敢把你拦在外头,便是打我的脸,不将爷放在眼里,若爷到现在没回来你岂不是要在雨里淋上大半宿,这些奴仆看人下碟,私下指不定猖狂到何种地步。”
他俯首,以额头蹭着她冰凉的鬓角,语气心疼,“再者,不久后,你就是这府上的夫人,这事儿阖该就是爷考虑不周。”
怜香不知他要做什么,但此刻窝在他怀里,说不得的心神安宁,却仍是提醒他,“不管是谁授意,您千万要止着火气莫要弄出人命,我们三人不过淋了点雨,其实算不得大事。”
他脸色稍缓,也不说话,头顶的伞面遮住二人身形,噼里啪啦的雨滴砸下来。
怜香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伸手搂着他脖颈,额头蹭了蹭他下巴,“夫君,不要弄出人命,他们也都是不得已。”
“你倒是会为旁人考虑,省得了,不会要了他们的命,爷在军中治军也是靠个理字。”
将人送回屋内,差了丫鬟打来温水,秦昭又叮嘱,“仔细照顾好你们夫人。”
话毕大步出了门。
被他带回来的少女白着张脸,无措的站在垂花厅,生就的粉面桃腮,一双含水的吊梢眼,百褶撒花绣花裙,身段更是前凸后翘。
这人不是旁的谁,正是秦昭在金陵舅舅家的小女儿林红绣。
林小姐年芳二七,早前秦朗成亲,她染了风寒并未赶到。
今次是特意撇了父母亲来探望姨母。
秦夫人披衣起身,见着林红绣,上前抱住,口中疼叫着,“快叫姨母看看,可怜见的孩子,淋了一遭雨浑身透冰,你如晦哥哥怎生照顾你的,万一冻出个好歹来我如何跟你父母交代。”
话说到这儿,秦夫人不免疑惑,“姨母让如晦去接你们,不是说了,路上缓一缓,莫要着急。”
林红绣眼圈泛红,扑在秦夫人怀里,“我实在是想念您,便缠着大表兄带我先走,没想到路上落了雨。”
说话间,林红绣悄声问,“姨母,大表兄已经娶妻了吗?他身边有个极好看的娘子,他唤那娘子夫人。”
秦夫人一听就知是谁,当下脑子嗡嗡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贱婢,不知给我儿灌了甚迷魂汤竟然让他这般护着,夫人?我这个老夫人还没死呢,岂容得她耍那些下作手段。”
秦夫人低声骂了几句,被扶着坐在交椅里,喝了口茶缓住乱涌的怒火。
只听到廊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跑来个脸色青白的婢女,扑通跪在秦夫人面前。
“老夫人,您快去前院看看,大公子让人搬了凳子,取了军棍,正要罚今晚当值的嬷嬷小厮们。”
一时说一时哭,竟是吓得爬不起来。
秦夫人心内大惊,没想到长子会这般专擅,立即要往前院去。
林红绣想着大表兄方才揽着美人儿的样子,心坎也凉了半截,她五年前见过大表兄,那时节堪堪十六岁的小将军生的眉目清隽出挑,极疼她,总捏着糕点喂她。
如今再见,昔日少年早已长成威武大将,雄健的体魄,冷肃俊美的五官,胳膊上的肌肉硬邦邦的。
她犹记得被圈抱在男人胸怀里的感觉。
前院的秦昭如杀神,裹挟着雷霆之势,一番审问,才知是得了二房的吩咐,不许给外人开门。
“一个个蠢货,如今这院里是谁做主,莫不都是瞎的,若瞎了倒不如剜了眼丢出去,连你们大夫人都敢拦在外头!”
也是之前没有当着所有家仆的面说开,才叫他们吃了雄心豹子胆,欺负到他头上去。
秦昭大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