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方镜麒是担心他万一不吃饭,会让姜以柔借机发挥,以后不给他送饭了。
姜以柔自然明白他的小心思,只能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她又夹起另一道菜,笑眯眯地往他嘴边送,还哄他张嘴:“啊——”
真跟哄小孩似的。
方镜麒耳根都臊红了,没好气地瞪着她,不爽道:“我又不是你儿子,干嘛这样?”
姜以柔不以为意地笑道:“你本来就跟我女儿一样大……”
谁曾想,方镜麒竟然瞬间变了脸色。
他猛地站起身,气势汹汹地盯着姜以柔,咬着牙一字一句强调道:“不准把我当小孩!”
方镜麒个子很高,肩膀也宽,居高临下地睨着姜以柔时,身影将她全部笼住,全然是成年男人的危险压迫感,倒确实很难将他当成小孩。
他唇角绷起一个冷冽的弧度,狭长的凤眸危险地眯起,冷光闪烁,盯向姜以柔时,盈着毫无掩饰的野心。
那明晃晃含着欲望的侵略性眼神,让姜以柔不得不承认,确实不能拿他当小孩子。
哪有这么大逆不道的小孩啊。
姜以柔举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颤,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微微垂眸,主动避开方镜麒的逼视,温声道:“好了,先吃饭吧。”
方镜麒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一脸不爽地坐回位置上。
他就是要让姜以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他的心意如何。
总之,别想拿他当小孩子糊弄。
方镜麒紧紧皱着眉,张嘴毫不犹豫地吃下饭菜,不论有多难以下咽,硬是没再吭一声。
过了没多久,倒是姜以柔先不忍心了。
她无奈地扔了勺子,温声道:“好了,今天的饭是我没做好,还是别吃了。”
她刚才就是气这小子得寸进尺,竟然还敢让她喂饭,所以才故意耍耍他。明知谢凛这次做的饭不可能好吃,还故意撺掇他吃光。
此外,她也有一点私心,想着方镜麒若觉得她做饭难吃,就不用每天给他送饭了。
只是没想到这位大少爷如此犟,吃得脸都绿了,还依旧嘴硬。
姜以柔瞟一眼他吊在胸前的手臂,终究是心软了,她无奈地想道:
算了算了,看在他受了伤比较可怜的份儿上,就不逗他了。
姜以柔直接起身收拾碗筷,不打算再让方镜麒吃了,没想到大少爷反而不乐意了。
“我还没吃完呢……”方镜麒皱着眉一脸不悦,伸出左手想要阻拦。
姜以柔一把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轻嗔道:“老实点。”
她难得发善心,这小子竟然不领情?
方镜麒俊脸微沉,显然也十分不爽,哼声道:“我还没吃饱呢……”
姜以柔无奈地扯了扯眉梢,就今天的饭菜,方镜麒要是吃到饱,估计马上又得进抢救室——
洗胃。
姜以柔懒得跟他废话,径自收拾好餐盒,提在手里便打算离开,“那我先走了。”
在她迈步的同时,方镜麒也急得站起身来,他蹙眉阻拦道:“再陪我一会儿……”
方镜麒一心想着拦住她,跨出的步子也大了些,竟不小心将腿伸到了姜以柔的脚下。
姜以柔也没有注意脚下,被他绊得直接往前扑去,顿时吓得惊叫一声。
方镜麒心中一惊,连忙伸手去扶她。可两人的腿脚相互勾缠,让他一时间也下盘不稳。
眼看着两人要一起跌倒在地面上,方镜麒急中生智,左手拽住姜以柔的手臂往旁边一拉,硬生生让两人换了个方向倒下——
砰的一声轻响,两人猝不及防地交叠着跌入病床。
姜以柔紧紧闭着眼睛,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她陷入一片柔软之中,而与此同时,一具灼热坚实的身体重重压了下来,几乎将她肺里的空气全都挤了出去。
她颤巍巍地睁开眼,蓦地撞进方镜麒近在咫尺的眼眸里。
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双向来凌厉张扬的凤眸,难得显出几分怔忡。少年炽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几乎要将她烫伤。
他们的鼻尖几乎相抵,呼吸无可避免地交织在一起,霎时间,空气中仿佛有什么被点燃了,每一寸空间都被躁动的荷尔蒙填满。
姜以柔睫羽微颤,有些不自在地抿唇道:“还不快起来。”
方镜麒却恍若未闻,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痴缠地流连在她脸上——乌黑长发在雪白床单上铺散开来,衬得她那张小脸愈发白皙精致,宛如上好的羊脂玉,细腻得不见一丝瑕疵。
颤动的睫毛,微启的红唇,呼吸间若隐若现的幽香,还有那双氤氲着水汽、略带羞恼和闪躲的眼睛……
她就这样被他禁锢在身下,柔软的身躯毫无防备,无声地撩拨着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
方镜麒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重,滚烫的体温节节攀升,脸上烧得厉害。直到身下的人不安地动了一下,他才猛地回神。
而这一清醒,反而让所有的感官都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