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王均妄言,导致后半程所有人都有些沉默。
好在,沉默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府城的城墙遥遥在望。
德安和黄辰坐不住了,两人率先从车厢中钻出来,站在马车车辕上远眺。
兴怀府的城墙高而厚实,从远处看,依旧能看出其巍峨雄伟,让人心生敬畏。
这座古老的城池,是兵家的必争之地。从古至今,生在这里的战争,没有一千,也有上百。
城墙上的血腥气,似乎从这里都能闻得见。
但古朴厚重的城墙,承受住了一次次攻击,在风雨的侵蚀和岁月的洗礼中,一直走到现在。依旧雄伟壮观,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
他们距离城墙越来越近了,直到走到了城墙根底下。
走到这里,才现城墙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有宏伟。
那高墙深沟,防守严密的护城河,城墙上拿着刺刀森然站立的士兵,连带着那宽足有百十步之远的过道,让整个城墙固若金汤。
城门口排了许多的车辆和百姓,这些都是准备进城的。
赵璟几人从马车上下来,亲自将手中的文书与路引交给守城管看。待确认过文书路引与本人匹配,才准放行。
进城时搜查虽严,但因为守城官很多,他们的动作又很麻利,所以众人在城门口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
等都进了城,就到了分离的时候。
丁书覃家贫,已经决定住在王家。楚勋不差那点银钱,准备自己单赁个院子住。
至于其余三人,赵璟、德安和黄辰,三人他们准备合租一个小院。
王均不死心的又劝,“住我家也行,我家地方多的是。你们别怕打扰到我们,投奔我家的亲朋故旧多的很。我家距离贡院近便,到时候我还能让我爹帮你们看看文章……”
赵璟三人作揖,“再次谢过王兄了,若走投无路,我等自然会厚颜登门。如今尚有余力,且容我们在外边自在些日子。”
王均和王霄闻言,忍不住飒然一笑,“罢了,罢了,既然担心在我家住的不便,我们也不强求了。不过我兄弟二人,早就书信传与家母,让家母帮着找了几处安身的院子。你们先去客栈歇息,明日我便让下人去寻你们。”
赵璟几人又是一番谢过,随即按照王均的指引,去了一家名叫“望月斋”的酒楼。
这家酒楼地理位置并不算好,但他们到来时,这里却几乎要客满了。
掌柜的说,如今只余下“上房一间,中房两间,下房三间,再就是大通铺位子五个”。
看他们都是衣冠楚楚的读书人,又在这个时候来了府城,那必定是下边各个县城的童生老爷。
虽然童生不是功名,但能考中秀才,就算是有功名在身了,容不得人小瞧。
且自来做生意,便是笑迎客来,笑送客往,断然没有对客人甩脸子的道理。
掌柜的面上带着亲和的浅笑,先将几人奉承一番,末了才问,“几位是要上房还是下房,要几间?”
楚勋不差钱,自然定了那仅有的一间上房,赵璟三人,则定了两间下房,并多要了一床被子。
黄辰肯定是自己住一间。他虽然貌丑,但家里不穷。他家的卤肉老店开了百十年,家里不显山不漏水,真金白银是真的不缺。
只是出门在外,他不敢露富,干脆住下房罢了。
各自去安置,等安置好后,天色也不早了,几人便正经要了饭菜来吃。
吃了几天驿站的饭,连带着啃了几天干粮。几人觉得这望月斋的饭菜正经不错。
不敢和以酒菜见长的大酒楼相比,但能有这个水准,也让四人惊艳。
祭了五脏庙,四人回屋换了衣裳,这就准备出去转一转。
府城不亏是府城,如今华灯初上,甫一踏出望月斋大门,就见整条街上流光溢彩,好似到了天街一般。
偶有穿着布衣的夫妇,携子带女嬉笑着从面前走过,又或有男子勾肩搭背去喝酒,他们身上的衣裳不见得富贵,但面上的神情却是带笑且满足的。
当然,街上最多的,还是头上戴着学子方巾,身上穿上学子长衫的读书人。
他们操着各地口音,面上是与他们一致的探究与新奇,可见也是赶考来的。
彼此眼神对视上,便互相点头示意,以作见礼。
往前走时,黄辰说,“此地百姓日子富裕安详,可见知府治下有功。对了,此地知府姓甚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