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科的人来的时候,周凯正帮着傻柱收拾院里的狼藉。两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汉子,腰里别着红袖章,一脸严肃地跨进院门,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嘎吱”作响,惊得墙根的麻雀扑棱棱飞了起来。
“谁是何雨柱?”带头的汉子嗓门洪亮,目光扫过院里,最后落在傻柱身上——他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新褂子被扯得歪歪扭扭,看着确实像“肇事者”。
傻柱梗着脖子刚要说话,周凯往前一步,笑着递上烟:“张干事,李干事,来了?这点小事还麻烦你们跑一趟。”他是运输科科长,平时跟保卫科打交道不少,张干事他们多少得给点面子。
张干事接过烟,没立刻点燃,而是看向旁边的许大茂。许大茂正捂着流血的鼻子,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看见保卫科的人,像见了救星,哭嚎着扑上来:“张干事!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傻柱他无缘无故就打人,把我打成这样,还说要弄死我!”
“你胡说!”傻柱气得脸都白了,“是你先毁我名声,坏我好事的!”
“我哪毁你名声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许大茂嚷道,“你家里有个拖油瓶妹妹,脾气臭得要命,谁不知道?”
“行了!”张干事皱着眉喝止了他们,转头问周凯,“周科长,到底咋回事?”
周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说——傻柱相亲,许大茂出言不逊,双方起了冲突。他没添油加醋,只说“许同志说话冲了点,何师傅动手是不对”。
张干事听完,脸色缓和了些。他在厂里待了多年,傻柱和许大茂的德性他清楚——一个是暴脾气但心眼不坏的厨子,一个是爱搬弄是非的放映员。
“许大茂,”张干事看向许大茂,语气带着训斥,“人家相亲,你凑什么热闹?还说那些不着调的话,换谁不生气?”
许大茂不服气:“我就是说了句实话……”
“实话也得分时候说!”张干事瞪了他一眼,“厂里三令五申要团结互助,你这是挑事!回去写份检讨,明天交到保卫科!”
许大茂脸都绿了,却不敢顶嘴,只能咬着牙应了声“是”。
接着,张干事又转向傻柱:“何雨柱,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不管咋说,动手解决不了问题。许大茂这伤,你得赔医药费。”
傻柱刚想反驳,被周凯拽了拽胳膊。他梗着脖子,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钱,数了五块钱递给许大茂,眼睛瞪得像铜铃:“拿着!别脏了我的手!”
许大茂一把抢过钱,嘴里嘟囔着“算你识相”,眼里却满是不甘。
张干事看事情解决了,又叮嘱了几句“以后不许再打架”,才带着人走了。院里只剩下周凯、傻柱、许大茂,还有闻讯出来看热闹的几个邻居。
“傻柱,你等着,这事儿不算完!”许大茂捂着脸,撂下句狠话,灰溜溜地回了自己屋。
傻柱气得一脚踹在墙上,拳头攥得咯咯响:“这孙子!我要是再理他我是孙子!”
“行了,别气了。”周凯拍了拍他的背,“五块钱买个清静,值了。真闹到厂长那里,你俩都得受处分。”
傻柱没说话,只是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碎玻璃,眼圈又红了。他不是心疼那五块钱,是心疼那个没成的缘分——赵淑兰那姑娘,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着就和善,本来是多好的机会啊。
周凯叹了口气,没再多说。有些坎,得让他自己迈过去。
“我们先回去了。”周凯对傻柱说了句,拉着秦淮茹往外走。钢蛋铁蛋早就被刚才的阵仗吓怕了,紧紧跟在后面,小手攥着秦淮茹的衣角。
出了四合院,夕阳正往西边沉,把胡同的影子拉得老长。槐树叶在风里沙沙响,混着远处传来的自行车铃声,倒比院里的火药味让人安心。
“这许大茂,真是个搅屎棍。”秦淮茹忍不住骂了句,声音压得很低,“好好的事,被他这么一闹,全黄了。”
“他就那样,见不得别人好。”周凯牵着她的手,她的手心有点凉,“傻柱也太冲动,但凡忍忍,也不至于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