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好吃懒做,那也是他们选择的人生,我们要做的是尊重他们的选择,给予他们作为人的尊严。”
“在他们饥饿时提供欧元,面包,水,衣服,商场优惠券,在他们生病时提供免费的医疗,免费的课程,帮助他们适应在陌生国家的生活。”
在埃里希慢条斯理地说完之後,许久。
弗朗茨都没有说话。
半晌之後,弗朗茨青涩的脸庞,眉心紧皱,“请原谅,你说的这些,是你父亲莫什珀尔公爵的意思吗?”
埃里希把玩着眼镜,折叠,打开,再折叠。他擡了擡眼皮,莫名地笑了,“我的朋友,你觉得呢?”
弗朗茨愤慨:“那你也应该知道,有些难民很聪明,会使用漏洞,反复领取救济金,甚至于还在社交平台炫耀‘靠救济金买了辆新车’,我,真的,我恐怕很难用理性的词语来形容这群人。”
弗朗茨突然理解了埃里希的笑容,他也发出了无奈的,嘲讽的哈哈大笑。
埃里希听着後排的笑声,跟着笑,摆手,“我们不要讨论这一小部分难民,他们不能代表所有难民。”
弗朗茨点头,认可他的观点,“那你了解过没有,这些难民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
埃里希脸色一冷,“我们都清楚不是吗?”
他的哥哥,就是死在国外的。
“我以为你父亲总是会比我的父亲多那麽一点政治智慧。”弗朗茨笑。
埃里希也笑,互相调侃,“我父亲夸赞过你的父亲,是一位对难民极度宽容的好人。”
“拿走纳税人的钱去支持一场灯塔国挑起的战争,再收留战争中无家可归的难民,获得尊重人。权的国际名声。还寄希望于将难民转化为本国劳动力。”
“另一边呢,一再降低国民福利,增加税收,而对难民的津贴一直在上升。难民甚至什麽都不用做,我们的政客已经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福利。
而我们部分富裕的民衆,还在为他们大办欢迎文化,拍手叫好。”
埃里希:“目前政策就是这样,欧盟都这样。《难民庇护公约》在这里。”
乔纳斯突然说了一句,“这些问题,总是会解决的。”
“不,乔纳斯你不应该再装糊涂了,你明明比谁都清楚。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支持一场战争,而是我们的政客对灯塔国充满了依赖。这才是最可怕的。”
“灯塔国需要一场战争,世界就会爆发一场地缘政治冲突,而欧盟总会被卷入其中,提供武器,提供资金,到最後武器流向了战争代理人,资金流到了灯塔国的军工政客手里,带给欧盟的是来自世界的指责和嘲笑,以及难民危机。
在这一方面,德国是欧盟里出钱最多的,接收的难民也是,而德国人民得到了什麽?增加的税收,治安问题。”
“这才是我愤怒的!”
乔纳斯听他发泄完,依旧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这是为了欧盟的安全和利益,至少我们有些企业确实经营的不错,目前就是如此。至于你说的这些,他们不感兴趣。”
埃里希扫了一眼马路地面上的传单,笑了笑。
“乔纳斯说得对,不过我想说的是,我们的政客甚至比欧盟任何一个国的政客都要大方,承担了东欧代理人在战争中所有的支出。去年财政报告你们都清楚,亏损了一百五十二亿。”
去年德国提供给冲突一方的援助恰好是一百七十亿。政府选择降低社会福利,通过增加税收的方式来弥补亏空。
即使是早就知道的事情,现在回想一遍,依旧令人愤怒。
埃里希:“政治本身就是一场生意,只是普通人永远看不清真正的获益者。”
弗朗茨:“如果可以,我希望这场生意只有唯一的获益者。”
乔纳斯突然严肃地喊出了弗朗茨的全名,似乎在严厉的警告他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埃里希耸耸肩膀,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说什麽,弗朗茨。”
乔纳斯:“我相信你们不会在学校讨论这些。”
弗朗茨不耐烦地皱眉,嘲讽的说道,“当然,我的同学们可不关注这个国家和欧盟的未来,他们只好奇下课後去参加什麽俱乐部,圣诞假期去哪里度假。”
埃里希重新戴上了眼镜,回过头看向後排的金发正太,“虽然目前的形势如此,但我并不赞同。”
弗朗茨理解好朋友的意思,两人击掌:“我会选你的,埃里希·荣格·冯·莫什珀尔,三十年後,你会是这个国家的总理。”
乔纳斯闻言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通过後视镜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艾德里安。
乔纳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但愿你们的好朋友艾德里安也会选你。”
艾德里安的家族,根植千年,祖上出过许多帝王,统治过神圣罗马帝国。家族通过联姻的方式,联合了欧洲各国的王室,保持着密切长久的联系,直到现在。
他们在各个国家,各个部门,扮演各种角色。
而他的家族,就像一只操纵着欧洲意识形态的大手,引导着舆论向左,或者向右。
谈话结束。
艾德里安没有回答乔纳斯的那一句看似玩笑的话语。他淡声开口:“我们该走了。”
事实上,在艾德里安看来,弗朗茨有个观点说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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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希可能表面左,弗朗茨可能表面右。乔纳斯和艾德里安立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