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玄挑起凌泉的下巴,肃声道:“朕放你回去,但你必须夺下皇位,终结临越和东离多年来的战争。”
“朕给你一年时间,可能做到?”
“主子当真相信我能夺下皇位?”凌泉伸出舌尖轻舔干裂的嘴唇。
陆瑾玄微微歪头,手指摩挲着凌泉的嘴唇,反问道:“为何不信?”
“我在东离没有根基,不清。。”
“这不会成为阻碍你登基的事情。”陆瑾玄打断凌泉的话,不容置疑的说道。
陆瑾玄只要凌泉一句话。
一句。。。能让他独自熬过一年的话,一句。。。能让他撑到凌泉成功的话。
凌泉回东离危险重重,先不论登基,单这条回家的路就荆棘遍布。
陆瑾玄想了一夜,想遍无数种凌泉可能会遇到的危险。
他怕。
怕凌泉刚踏上回东离的路,他就收到凌泉遇刺,甚至身亡的消息。
他太清楚帝位的诱惑力了。
凌泉那些兄弟们能杀他第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国家?百姓?人命?
对他们来说,都没有那高高在上的帝位重要。
而凌泉,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凉风从窗户吹进来,凌泉瑟缩一下,看向窗外的景色。
雪花一片一片飞在空中,最後慢慢掉落,或停在地上,或睡在树枝。。。
陆瑾玄顺着凌泉的视线看过去,喃喃道:“下雪了。。。”
凌泉起身拿过架子上的大氅盖在陆瑾玄身上,注意到陆瑾玄的视线依旧落在窗边雪景,便没有关窗户。
“主子,您想让我当东离国主,我自不会拒绝主子,但我有一个请求,主子可以当做您我的交易。”凌泉继续跪下来说道。
陆瑾玄回过神来,踢踢凌泉的膝盖,命令道:“起来,地凉。”
凌泉摇摇头,牵住陆瑾玄的手,虔诚而郑重地落下一吻。
“我想与主子当一天寻常百姓,明日卯时到夜晚子时。。。”
凌泉想继续说後面的话,可一下哽咽住。
陆瑾玄拉过凌泉,将人抱在怀里,凌泉轻嗅着陆瑾玄身上的味道,像是必须让自己记住一般。
良久,凌泉收拾好情绪,擡起头说道:“子时一过,我不再是凌泉,做不回瑾念。”
“从此。。。只是离渊。”
“主子可应允?”凌泉望着他的心之所向,望着他的神明,望着他的信仰。
一滴泪砸在凌泉脸上,陆瑾玄亲吻他的额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应允。”
银月坐在殿外,伸手去接雪花,看着雪花被他手心的温度所融化,流下一滴泪。
这是他平生第二次流泪。
第一次是因为母女之情,第二次是因为挚爱之情。
他好像有些懂这人世间的感情了。
感情如飘在空中的羽毛,不易拿到。又如肩上重担,海誓山盟,绝不回转。
一旦将情感付于某人或某物,再弱小的人也有拿起长剑,直面敌人的勇气。
再强大的人也有夜夜不得安眠,只求一人平安,为一人舍尊严,舍性命之举。
感情,真是个复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