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玄沉默不语,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地上就算害怕到发抖,也想要为自己活一次的银月。
须臾,陆瑾玄靠在椅子上,淡声道:“你今年多大了?”
银月闻言,深吸一口气,说道:“回主子,十九。”
“跟他去过朝不保夕的日子,想好了吗?”
一口气缓缓呼出来,银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赌赢了。
银月直起身子,摘下陪伴了他十几年的银面,轻轻放在地上。
“想好了。”
陆瑾玄看着这个可称之容貌秀丽,身上还带着少年气的孩子,低头掩下掉落在衣服上的眼泪。
“他知道吗?”陆瑾玄问道。
银月摇摇头,与刚才说“想好了”的气势一点也不同,揪着自己衣服,心虚的笑了笑。
“属下怕他会打死属下。”银月挪了挪膝盖,手扶着上桌子,惨兮兮的说道:“属下要是真挨揍了,主子可要为属下讨个公道啊。”
“一定。”陆瑾玄笑起来。
——宫宴前两个时辰
烈阳作为国师身边人,提前进宫与宫人一起置办宫宴,以防触到国师禁忌。
但踏进御书房後,聊的是不是国师的禁忌,那就不对外人道了。
“主子,您找属下有事?”烈阳小时候虽然受尽刑罚,但在东离这些年养出的性格比代面出来的人还是要活泼些。
“朕只有一个任务交予你。”陆瑾玄蹙眉,冷声道:“以你在东离的根基,在你不暴露的范围内,尽最大努力帮助凌泉夺得帝位。”
“事成,朕许你一个承诺,什麽事情皆可。”
烈阳往前走几步,在银月快要拉住他之前停下,看着陆瑾玄说道:“属下若要主子的位置,主子给吗?”
“烈阳!”银月开口喊道。
陆瑾玄擡手让银月退下,挑眉笑道:“你若担得起这位置,让给你又何妨?”
“好!”烈阳退回原位,在银月想要把他大卸八块的眼神下,说道:“属下不要主子的位置,但还请主子记得今日之言。”
“无论烈阳想要什麽,主子必须应允。”
“嗯。”陆瑾玄回道,拿起桌上的奏折,眼神示意银月可以跟着烈阳一起走了。
二人行礼告退。
不多时,掌事太监进屋说道:“皇上,燕王和燕将军来了。”
“宣。”
燕靖之和燕淮之前後脚进殿,跪地行礼。
“两个时辰後才是宫宴,燕王,燕将军来早了些。”陆瑾玄并未看他们,依旧专注于手中的奏折。
燕靖之带着燕淮之再叩首,说道:“皇上,明日臣与臣弟就要动身回剑门关,今日来此向您辞行。”
陆瑾玄的手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擡起头勉强扯出一道笑容:“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
“燕将军照顾好燕王,若燕王出什麽事,朕必严惩你。”
燕淮之躬身,擡眸悄悄看陆瑾玄的神色:“臣遵旨,会照顾好兄长的。”
“退下吧。”陆瑾玄仓皇低下头,像是怕被人发现他的异样。
燕靖之推着燕淮之离开,在走到门边时,燕靖之回头,看着独自一人坐在偌大殿中的陆瑾玄,心里难受至极。
顶着尊卑君臣之道,燕靖之缓缓说道:“子卿,保重。”
陆瑾玄霍地擡起头,但燕靖之只留给他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