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这里。”老祭司翻了几页,指着另一段,“三个月后的记录:‘今天平安符有微光。很弱,但确实亮了。我感觉到……喜悦?像是初生的婴儿第一次睁开眼睛。’”
月汐的心跳加快了。
老祭司继续翻,一页一页地指给她看:
“一年后:‘小世界开始回应我。不是语言,是感觉。我渴,它给我清泉。我冷,它给我温暖。我孤独……它给我陪伴。’”
“三年后:‘给小世界取了名字——小芽。因为它就像一颗刚刚芽的种子,正在慢慢生长。’”
“五年后:‘小芽能理解简单的指令了。我让它帮忙培育草药,它做得很好。但交流依然困难,像隔着厚厚的毛玻璃。’”
“十年后……”老祭司停在这里,抬头看月汐,“这是最后一篇关于小世界的详细记录。”
月汐接过笔记,看着那一页。
字迹已经熟练工整了许多,是母亲后来常用的那种娟秀而有力的字体:
“小芽今天‘说话’了。不是用声音,而是直接把想法传进我的意识。它说:‘婉儿,我能帮更多。不止是种草药,不止是存东西。我能……管理。’”
“我问它想管理什么。它沉默了很久,然后说:‘一切。’”
“我笑了,说那你要先长大。它很认真地说:‘我在长大。每天,每时,每刻。你给我的信任,你教我的知识,你放进来的每一样东西……都在让我长大。’”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小芽不是工具,不是附属品。它是一个正在成长的生命,一个正在形成的……世界。”
记录到这里结束了。后面的页面都是空白。
“母亲没有再记录了?”月汐问。
“有,但都是零散的。”老祭司从矮几下拿出另一本更厚的笔记,“大部分是关于如何利用小世界辅助狮心城的展——存储粮食、培育良种、治疗伤员、甚至作为紧急避难所。但关于小芽本身的记录……很少。好像母亲有意避开了这个话题。”
“为什么?”
老祭司摘下眼镜,用布慢慢擦拭:“我想,你母亲是意识到了小芽的潜力,也意识到了其中的风险。一个能成长、能思考、能‘管理’的小世界……如果被不当使用,会造成什么后果?”
月汐沉默了。她想起吊坠偶尔展现出的那些能力——瞬间治愈伤口、催生植物、甚至短暂地扭曲周围的空间。
如果这些能力被放大,被系统化,被用于……
“战争。”她轻声说。
“对。”老祭司重新戴上眼镜,眼神严肃,“所以你母亲选择谨慎。她让小芽帮忙,但限制它的‘自主性’。她教导小芽,但不让它接触太多外界的复杂。她想等小芽足够成熟,足够……有判断力。”
“那现在呢?”月汐问,“小芽……成熟了吗?”
老祭司没有直接回答。他站起身,走到壁炉旁的书架前,取下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平安符——和月汐戴着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深些,边缘有细微的磨损。
“这是你母亲的备份。”老祭司说,“她临终前交给我,说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难,或者小世界出现了异常,就把它和你的吊坠放在一起。”
月汐看着那枚平安符,心跳如鼓:“会生什么?”
“我也不知道。”老祭司把平安符递给她,“你母亲没说。她只说……‘时机到了,小芽会知道该怎么做。’”
月汐接过平安符。它很轻,温润,握在手心里像握住了一小团阳光。
“现在就是时机吗?”她问自己,也像是在问冥冥中的母亲。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远处的建筑工地上,工匠们点起了火把,火光在雪幕中晕开一团团温暖的光晕。
狮心城内,各族代表正在为联合学院的第一批课程表争论——不是争吵,是认真的讨论。熊族坚持要加入锻造实践课,鹰族想要增设高空观测课,狐族提议加入草药辨识课,水族和林鹿族则希望有专门的环境保护课……
更远的地方,海盗的威胁依然存在,北方的星舰依然悬停。
而他们,正在努力把父亲留下的知识传播开来,正在努力把各族的力量凝聚起来。
这算不算“无法解决的困难”?
这算不算“时机到了”?
月汐握紧两枚平安符,做出了决定。
“我想试试。”她对老祭司说。
老人点点头,没有劝阻,只是说:“去静室吧。那里安静,不会有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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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塔的静室在地下,是一个完全由石头砌成的小房间。里面只有一张石床,一个石桌,一盏能量灯。墙壁上刻着古老的符文,据说能隔绝外界干扰,让人更容易进入深层冥想。
月汐盘腿坐在石床上。她把母亲的平安符放在膝上,然后摘下自己的吊坠,放在旁边。
两枚平安符并排躺着,在能量灯柔和的光线下,看起来就像一对孪生的水滴。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