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叙也不嫌烫,抓起一只吹着气掰开,抿一口,“欸,真的很好吃。”
程芙学他也抓了只,烫得花容失色,耳朵飞快涨得通红。
“你的手不行,怎能与我相比。”荀叙笑呵呵道。
程芙:“……”
两个人吃光了满满一大盘螃蟹,面前堆着高高的蟹壳,荀叙那一摞明显比程芙的高些许。
熊氏姐妹俩都没吃过他们。
熊秀:“……”
熊禾:“……”
荀叙边擦手边呢喃:“差点忘了你是女孩子,螃蟹性寒,吃这么多……不太好吧?”
程芙想了想,“偶尔一次不打紧。”
次日出发前,她亲眼看见荀叙吩咐驿卒把一木桶鲜活的螃蟹抬上自己的马车。
程芙:“……”
荀叙抬起眼帘发现她的目光,义正言辞道:“你不能再吃了,我给你们买了鱼。”
程芙:“我不跟您抢……”
荀叙:“……”
……
立冬一过,胡同口的大槐树秃得一片叶子也无了,光是穿一层夹棉略有些不够,柳余琴在夹棉的小袄里还套了层夹衫。
阿芙已经离开了三日,此去山高水长。
柳余琴吸吸鼻子,独自逛鹿儿街,看人来人往,店铺林立,不知哪一间会属于她和阿芙。
“柳姨。”
许久未闻的声音,这不是二十余日没露面的凌云。
她弯出一抹温和笑意:“凌大人,许久没见,怎又瘦了这么多?”
凌云含糊道:“着凉生了场病。”
“这个天最容易受凉了,还请大人多多添衣加餐,千万小心呐,莫要仗着年轻不爱惜自个。我给您把个脉。”柳余琴上前道。
凌云忙把手别在身后,哈哈干笑两声,“早好了,我每天都在贴膘,下回再见面,您肯定又会觉得我胖了。”
“那就好那就好。”柳余琴又问他吃的什么药。
既是长辈又是医女,实在很难不关心一个与自己颇有渊源的后生。
凌云随口说了几味药,无非是调养的,柳余琴听了觉得问题不大就没再继续追问。
“阿芙呢,怎不见她陪着你?”凌云顿一顿,自然而然问了句。
谁知竟问到了柳余琴伤心处,鼻腔一酸。
凌云:“……”
“去了皂河县。”柳余琴转眸,目视前方。
“你怎能让她去那种地方?”凌云眉目一凛,几乎怀疑自己听岔了,“何时走的?”
“初六。”
今天都初九了!凌云攥了攥手心。
以程芙和毅王的关系,她不愿去谁敢逼迫?
柳余琴:“她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阻拦她,弄不好可能就离心了。”
“那也不能,那也不能,她手无缚鸡之力……”凌云发现自己比柳余琴还急,不由得尴尬。
他倒也不是有多担心那个朝秦暮楚的狗女人,前脚哄了他初吻后脚就跟毅王好上了,只是,只是随口问一句,主要是怕程芙命不好,万一死在了皂河县,岂不显得当初把她带回京师的他像个笑话,白忙活一场,还被她的男人捅一刀。
从来没有人这样戏弄他。
柳余琴:“不叫她去,她定要遗憾一生,将来也不得欢颜,还不如去碰碰运气,再回来兴许便是女官大人,这么年轻的女官去哪里都是头一份。”
凌云怔怔转过身,默然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站住了脚,回头眺向柳余琴。
柳余琴:“……”
他嘴唇动了动,几番欲言又止,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阿芙从清安县逃到澹州,后被扣在燕阳一年,又从燕阳府逃到京师,而今从京师逃去了疫区。
她怎么一直在逃……——
作者有话说:二更我尽量码,如果太晚没发大家就别等了[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