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亦卿:“你们对自己的未来不好奇吗?我现在想想都期待。”
涂灵和温孤让异口同声:“不好奇。”
他们私心里压根不信任俶真道。
“明天第三轮心证会,不能参加了。”涂灵担心俞雅雅是否能应付那个场面。
回到客栈,她赶忙盯紧贾仙:“你的大实话准备好了吗?”
贾仙很不爽:“恁怀疑我?”
“不怀疑。”涂灵说:“先用在我身上试试。”
贾仙冷笑指着她和温孤让:“两个小鳖孙,老子早晚给你们下毒,让你们跪下喊爷爷!”
“不是舅舅吗,怎么长辈分了。”
贾仙哼笑,从他的布袋里拿出葫芦瓶,表情十分得意:“只需一滴,再擅伪装的人都会原形毕露。”
他打开盖子倒入茶碗,涂灵端起,想了想,抬头告诉温孤让:“待会儿我要说了不好听的,千万别往心里去。”
“好。”
涂灵闷头喝了两大口,寻常茶水的味道,没有任何古怪之处。
贾仙笑得可贼了:“妮子,来,评价一下温孤让。”
涂灵端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欣赏一圈儿:“姿容清俊,丰神俊朗,古朴典雅,干净清爽。”
“……”温孤让咳了声,避开她直勾勾的眼神。
贾仙的笑意瞬间垮掉:“不是让你称赞小白脸的外表!看人要看本质,让你评价他的为人!”
涂灵认真想了想:“沉稳,宽容,精通琴棋书画,擅长捉鬼驱邪,能文能武,宜室宜家。”
“他有那么好吗?”贾仙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来:“说他的缺点!我就不信了,只要是个人都能找出缺点吧?”
涂灵:“缺点是怕蟑螂,爱吃甜食,在街上看见糖葫芦走不动路。不过我觉得挺可爱的。”
温孤让失笑。
贾仙用力拍桌子:“不可能,看来我的药水有问题,还没发挥作用。”
蛮蛮指着贾仙:“他呢?”
涂灵转过来瞥着贾仙:“好吃懒做,轻狂浮夸,乖戾善变,不讲卫生,嘴巴刻薄。明明内心孤独,好容易交到朋友,想和我们待在一块儿,但不敢承认,整天骂我们鳖孙,以此掩饰他脆弱的情感需求。”
“……”一片死寂,贾仙屏住呼吸看着她,片刻之后硬起脖子按住心口:“不聊了。”
他揣好药水急忙逃离:“奶奶个腿儿,你咋恁能嘞。”
蛮蛮抠鼻子:“他生气了?”
涂灵:“没事,一会儿我下去哄。”
温孤让有些好奇,端过茶碗抿了口,对他来讲,说实话不是件恐怖的事。
“依我看这药水最大的好处并非戳破伪善,而是能让人诚实面对自己。”他琢磨道:“许多人无法看清自我,内心充满迷茫,正是因为习惯对自己说谎,不敢直面真正的需求。”
涂灵点头表示认同:“你呢,有什么平时想说,但一直开不了口的话?”
温孤让愕然:“在这儿等着我呢,趁火打劫?”
涂灵“嗯”一声:“我想听你的心里话。”
他垂眸默然,漆黑眼帘缓缓扇动,手掌握住桌沿:“像这样,一直在一起吧涂灵。有时候我会在心里这么想,但无法说出口。你我来自不同的世界,前路凶险,等你找到父母就该回到原来安定的生活,既然注定分离,又何必做纠结姿态呢。你来到这里不是因为我,我也不是为了你。”
涂灵望着他的眼睛,静默半晌,一动未动:“我明白。”
贾仙的哭嚎声从外头楼梯处传来。
“她欺负我……坏透了心肠的妮子,她欺负我这个孤寡老头……”
温孤让微微叹气:“看来现在就得哄了。”
……
静女堂,暗室。
“明日第三轮心证会,计划还是照常推进吗?”县衙捕头崔燕子正襟危坐。
琼玉手里捻着一颗晶莹剔透追忆珠:“事到如今没有回头路,再也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崔燕子凝神思忖:“可现在这个裴厚骅究竟是何来历尚未可知,万一又在她这里出岔子……”
“不管什么来历,左不过让她再死一次。”琼玉面容麻木:“找谁附身不行,偏找裴厚骅。也罢,命该如此。”
崔燕子接过追忆珠:“你想好了,确定要用这种极端的方法。”
琼玉冰冷的眸子浮现决绝之意:“除非见血,否则无法根治顽疾,为了我们共同的愿景,死几个人又算什么?”
崔燕子的神情也转为坚定:“好,那便如你所愿。”
——
次日,涂灵和温孤让从客栈出发,她特意嘱咐蛮蛮:“保护好雅雅,别让人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