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兑脑中一阵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感到头痛袭来,他沙哑着声音叫了应该该的名字。
“该该。”
应该该看布兑一眼,然后放下书去倒了杯温水给他润喉。
布兑接过应该该递来的水,静静看着他讲述自己的病情。
怒急攻心?没想到他布兑居然有一天会落得这个下场。
到应该该说完,布兑才慢慢问:“为什么要把我留在你的病房?”
他醒来就发现了,明明应该该想远离他,偏偏还要在自己病房里加装一个床位,难道说他其实一直在偷偷压抑自己的感情,到现在他气吐血了,急了,暴露本性了?
“你妈做的。”应该该回答。
布兑:“……”
看来又是他自作多情了。
应该该坐回床上偏头看向外面,两人又陷入沉默,病房又安静了下来,但是布兑知道这只是假象,他心中的阴暗面释放后就再也压制不住,即便是这样和谐宁静的画面,也无法阻止他心中恶念滋生,他想,他一定会用尽所有办法阻止应该该离去。
明明能治病的大夫就快找到了,他们也都上床了,他哪里会让应该该这么容易跑掉?
“你晚饭吃什么?”应该该突然问。
清澈的声音把布兑的理智唤回,他下意识回答:“炒热凉粉,爆辣。”
然后又沉默下去。
帝都很少有炒热凉粉的店,而且两人现在在医院他还想吃爆辣?根本不可能。
应该该果然摇头,“不行。”
他没在继续问布兑的意见,用手机扫码下单了医院食堂的南瓜粥和鲜肉包,两人沉默吃完了晚饭,病房又恢复一片寂静。
终于,应该该酝酿了很久想要开口,布兑却像是预料到他想说什么一样,打断:“道歉的话就不必了,我也不需要,你不用再重复说没有意义的话。”
应该该的每一句道歉对他来说都是刀割,将他千疮百孔的心摊开来,又狠狠撕裂。
布兑说完后躺在床上反手用手背捂着眼睛,兴许生病的人总是多愁善感,仅仅一句话就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嘴中泛起苦涩的味道,没再开口,因为他知道他只要张口,恐怕就直接哽咽出声了。
应该该静静看着布兑,自己是他痛苦的根源,并且应该该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干脆不说。
他的眼神如同夜风般轻轻抚摸布兑的发丝,身体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依旧如同木偶。
直到布兑捂着眼几乎快要睡去,冷不丁听到应该该说:“三天后我生日,我那天就走。”
早点走吧,早点走就能结束布兑的痛苦,这些痛苦本就因他而起,自然需要他来亲自斩断。
生日的话,就当是他最后的任性了吧?留在布兑身边过个生日,以后也好有个念想。
然后布兑听到这话后,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眼眶微微泛红,冷着声音问:“为什么?十二天后走不行吗?”
他没有挽留,只是将期限延后。
应该该问:“十二天后是什么特殊的时间吗?”
说完,应该该意识到十二点后是什么日子——布兑向他告白后的半个月。
半个月对应该该来说很特殊,感知迟缓症会让应该该的感情传达到这半个月的任意一天。父母离去后,半个月应该该才后知后觉,布兑知道自己比不过应该该的父母,所以他为自己争取了半个月的倒计时。
原来这就是布兑眼中燃着的最后火光。
应该安安静静看着布兑,他明白自己的所有情绪都已经被燃尽,布兑等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但……
“好。”
……
住院这几天,助理把待办文件和办公电脑给布兑,应该该在他旁边修养,时而看书,时而发呆,两人终于在医院熬过了三天,最后由文女士把他们接回家。
回家的那天刚好是应该该的生日。
“放心,我带你们回你们的家。”文女士指挥佣人把东西搬回去。
“您要留下吃个饭吗?庆祝应该该的出院和生日。”布兑说这话时,勾勾看向应该该。
文女士在心中暗骂儿子也太没出息,拉着应该该进屋。
“走走走,哪里能不留下蹭饭?礼物都还没送呢!”
应该该也微笑着点头说:“那就由我来做饭,伯母吃些什么?有什么忌口的吗?”
三人之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文女士不知道应该该要走的消息,拉着他问天问地一起进了厨房。
“伯母没什么忌口的,说实在我馋你这一口饭好久了都,既然能现场观看,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两人在厨房忙忙碌碌,杨阿姨也在里面打下手,布兑进去没几分钟就被赶了出来,手里拿着个密封的罐子,喝了口,笑了。
应该该做了非常丰盛的一餐,即便他好几天没做过饭,但手艺依旧在线,文女士连连叫好。
餐桌上,文女士问起了应该该无限期停播的事,还顺手给他盛了碗番茄丸子汤。
应该该腼腆说道:“只是请个长假休息一下,从医院出来有些累,直播太耗精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