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招架不住,没吃饱就借故告辞了。
四阿哥压根没想到买一只鸟会招这么多事,还派了管家去珍宝阁问问,要是有新货,这样的再来一只,管家回来说珍宝阁今日关着门。
之后一连几日,珍宝阁都没开门,胤禛当然不知道这是掌柜的发现他家那欠不登儿鸟被雍王府买去了,怕这鸟又在外面惹下塌天大祸,连夜下令关店一阵避避风头。
四阿哥一想到九阿哥那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的模样,一阵头疼,遂先去了西配殿。
年氏一向懂事,但他绝不可能因为她懂事便短了她,只是要提前跟她透个风,以老九那疯魔样,说不定真的上门去跟她开口……
胤禛一边想着,一边进了西配殿。
从接了鸟那天起,或者说从十三阿哥出宗人府那天,他就连着几天没来西配殿了。
他原计划随行去木兰围场,故而在紧急处理一些事,又赶上十三弟突然被放出来,他满脑子便都是给十三弟未雨绸缪了。
胤禛是先听到一阵声音的,细弱的,怪里怪气的,嘤嘤嘤的哭声……
要不是大白天听到,又是在西配殿,他都怀疑闹鬼了。
年侧福晋听了通传就出来迎他,二人几日不见,胤禛却觉得她看起来,似乎,有点憔悴,他连忙关切起来。
年侧福晋轻咳一声:“是最近几日睡得不好。”
胤禛也没深想:“等明日拿了爷的名刺请太医来给你瞧瞧。”
两人又说了几句,胤禛再次听到那阵怪怪的哭声,不免得挑眉细听:“你听到一阵怪声没有?”
年侧福晋难得的露出个一脸空白的表情:“没事,应该很快就好了……一会子林姑娘和兆惠来了就好了。”
胤禛正面露不解,便见儿子一脸放空的走过来,打哈欠:“阿玛。”
一点活力都没有。
胤禛担心:“怎么了?让阿玛瞧瞧!”
虞衡一抬脸,双眼泛红,在他白皙的脸上格外明显。
胤禛不知怎得想起了那会儿康熙帝的训斥,忽的又在意起了秋狝的行程。
他早先就跟儿子描述了很多秋狝的好玩之处,儿子看起来也对秋狝充满了期待。现在他被训斥后留在了京城,福惠他们自然也不会去秋狝了……
胤禛一时心生愧疚,想起了从前他是多么的渴望去秋狝啊,偏偏皇阿玛每次只挑几个表现得好的阿哥带去,每年秋狝名额基本上都代表着父皇的宠爱。
他从期盼到失落,最后到习惯了,干脆给自己洗脑——去了也不尽兴,爷就不爱去!
说的多了,他真的觉得自己压根就不喜欢骑马射箭,他只要把自己擅长的事情办好,好好的办差,父皇一样会高看他一眼!
去不成秋狝,他的福惠早慧,定是在为此事难过。
四阿哥绞尽脑汁的想了想:“福惠啊,其实阿玛前些天跟你说的木兰围场的事都是假的。”
虞衡莫名:“什么意思?”
胤禛看了看年氏,又看了看儿子,羞愧道:“木兰围场的秋狝,应该去不成了,阿玛争取明年……”
“什么?”虞衡双眼一亮。
胤禛还没觉察出不对,苦涩道:“今天你皇爷爷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了,就让阿玛留在京城办差,所以秋狝之行泡汤了。”
年侧福晋疑惑的问:“王爷可是说了什么?”
胤禛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遍,有些无辜道:“是八阿哥他们给大阿哥求情,又不是我说了什么!”
虞衡见他们俩话题偏到二里地外,立马扒拉他阿玛的膝盖:“我知道,我知道皇爷爷在气啥!阿玛你先跟我说,我不用去木兰围场是吧?”
胤禛觉得他用错词了,不应该是“不用”,而应该说是“不能”。
不过他也见过三岁孩子说话颠倒失序的,像五弟胤祺小时候还总把“你”和“我”说混。
那会子他经常闹笑话,做了错事,无论谁问他:“这是谁干的?”
他都理直气壮的说:“你干的!”
当然,胤禛最关注的另一点是:“你皇爷爷在气什么?”
“气阿玛你不求情呗。”虞衡无辜道:“大伯都有人求情,偏偏二叔没人求情……”
胤禛当即一拍脑袋:“哎!”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去秋狝这事一拖再拖,原来是卡在这儿了呢!废太子被废之前,二哥可是年年到场!
虞衡晃了晃他阿玛的膝盖:“阿玛,皇爷爷跟你说了我不用去秋狝是吗?”
胤禛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叹了口气,低声说:“福惠想去玩,等阿玛休沐的时候带你去京郊,那边也能猎一些小鸟和野兔之类的……”
虞衡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不不不,阿玛,你没搞明白,皇爷爷非要带我去秋狝,我不想去,我再三拒绝了……”
胤禛面无表情的瞧着儿子:“什么时候的事?”
虞衡还没预期到他爹此刻酸成柠檬,而且即将在他眼前爆炸的那股酸劲儿,还思索了片刻:“就是上次入宫,我都跟他说了我不去,天这么热,我又不会骑射,最关键的是林妹妹她们也不在……”
胤禛控制了几遍,牙都要咬碎了,耳边又传来一阵嘤嘤的哭声。
胤禛确定自己没听错:“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