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斤的惨叫声在冰窟中凄厉回荡,银蓝色的光流如同无数毒蛇钻入他的身体,将他变成一个光的人形火炬。冰晶山的光芒也随之暴涨,整座冰窟被映照得如同白昼,极寒与狂暴的能量互相撕扯,形成一片致命的领域。
“九斤!撑住!”林知理嘶声喊道,却被能量力场死死挡在外围,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在光芒中痛苦挣扎。
谢无忧双目赤红,试图用军刺劈砍那无形的力场,却只激起阵阵涟漪,反震之力让他虎口崩裂。赵琰徒劳地用探测罗盘寻找力场的薄弱点,仪器指针疯狂乱转,屏幕一片雪花。
“我们得做点什么!他会死的!”谢无忧吼道。
“不行!现在打断,能量反噬,他立刻就会……”赵琰的话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光芒中心,王九斤的惨叫声突然停止。他悬浮在半空,身体不再抽搐,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双眼中的银蓝光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的、仿佛无机质般的冰冷银色。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林知理等人,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一抹完全不属于他的、充满讥诮与恶意的笑容。
“死?不,这才刚刚开始。”一个混合着王九斤嗓音和某种金属摩擦声的诡异语调响起,“愚蠢的凡人,真以为靠这点残破的权限和一个不稳定的‘容器’,就能启动‘冰魄’的终极协议?”
“你不是九斤!”林知理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聪明。”“王九斤”歪了歪头,动作僵硬却带着非人的优雅,“我是谁?我是这座山千年来日日夜夜聆听的‘回响’,是那被囚禁者不甘的低语渗透进‘星柩’次级节点的碎片。你们那场可笑的‘共鸣风暴’,不仅惊动了它,也让我……彻底苏醒了。”
他(它)张开双臂,冰晶山的光芒更加汹涌地向他汇聚:“感谢你们送来这个完美的‘桥梁’。这具身体与系统的深度连接,加上这两把‘钥匙’的权限,终于让我能真正触碰……并接管‘冰魄单元’的控制权!”
银蓝色的光芒开始变色,边缘渗入不祥的暗红与污浊的墨绿,冰晶山内部纯净的银色神经网络也被迅污染、扭曲!整个冰窟的温度开始急剧回升,冰层融化,那些被冰封的机械傀儡表面冰晶咔嚓碎裂!
“阻止它!”谢无忧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再次冲向力场。
“没用的。”“王九斤”轻蔑地挥了挥手,一股狂暴的能量冲击将谢无忧狠狠撞飞出去,砸在远处的冰壁上,喷出一口鲜血。赵琰和两名老兵也被震倒在地。
“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我。”它享受般地吸收着冰魄单元的能量,身体开始膨胀变形,皮肤下鼓起诡异的肿块,四肢关节反向扭曲,“等我完全融合这具身体和冰魄的能量,我就能彻底腐蚀这个辅助单元,切断核心封印的最后一点稳定能源!到那时,‘主人’的枷锁将彻底崩解!而你们……”
它的目光落在林知理身上,充满贪婪:“持钥者……你的灵魂和记忆,将是我献给主人的最好祭品!”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众人。他们不仅没能修复封印,反而亲手释放了一个潜藏在系统内部的“毒瘤”,加了末日!
林知理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她看着那个被占据、扭曲的王九斤,看着谢无忧的鲜血,看着融化崩塌的冰窟,脑海中一片空白。失败了吗?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最终换来的竟是更彻底的毁灭?
不!不能放弃!她的目光死死盯住被“王九斤”控制着悬浮在身边的青鸾令和黑色碎片。那是钥匙,是权限……也是它与“星柩”系统连接的媒介!
它自称是“回响”,是渗透的碎片,不是真正的系统高阶存在。那么,它对系统的控制,必然建立在“模拟权限”和“能量窃取”之上,而非真正的底层指令!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闪过。
“赵琰!”林知理突然厉声喝道,“把探测罗盘调到最高灵敏度,对准青鸾令!读出它此刻最底层的、最稳定的能量频率特征!快!”
赵琰虽不明所以,但对林知理的信任让他本能地照做。他挣扎着爬起,捡起罗盘,不顾仪器过载冒烟的风险,将探头对准光芒中的青鸾令。
“频率……是……天璇-七-古牧-恒定基准波!”赵琰嘶哑地报出一串极其拗口的古老编码。
林知理闭上眼睛,摒弃所有杂念和恐惧,将全部精神沉入怀中那枚一直贴身携带的“眠龙石”残片——不是王九斤那块,是她自己作为研究样本保留的那一小块!同时,她回忆着在“第三观测站”接受“薪火传承”时,那些与“星柩”系统建立最原始、最基础连接的“感觉”。
那是一种纯粹的、非权限的、近乎本能的“共振请求”,如同婴儿呼唤母亲。
她将“眠龙石”贴在额头,在心中无声地、一遍遍地“呼唤”着那个赵琰读出的频率,同时想象着自己与整个“星柩”系统那浩瀚网络最边缘、最无害的一丝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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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垂死挣扎。”“王九斤”嗤笑,继续吸收能量,身体已膨胀到原先的两倍大,皮肤龟裂,露出下面蠕动着的暗红色能量流体。
然而,就在它即将完全掌控冰魄单元核心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但异常纯净的震颤,从林知理手中的“眠龙石”中传出,并通过某种难以言喻的渠道,扩散开来!
紧接着,那枚被“王九斤”控制着、作为权限锚点的青鸾令,猛地一颤!令牌表面温润的光芒骤然内敛,随即爆出一股截然不同的、明亮而灼热的金色光辉!这光辉与周围污浊的暗红墨绿能量格格不入,仿佛滴入油锅的冷水!
“什么?!”“王九斤”出一声惊怒的尖叫,试图加强对青鸾令的控制,但那金色光芒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顽强地抵抗着,甚至开始反向冲刷它蔓延过来的污染能量!
“不可能!基础信物怎么会有这种层级的反制?!”它又惊又怒。
林知理嘴角溢血,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让她眼前黑,但她咬牙坚持着。她赌对了!青鸾令作为“基础信物”,其最底层的设计逻辑中,必然包含对系统“纯净性”和“基础状态”的保护协议!她通过“眠龙石”残片和自身与系统浅层连接的共鸣,无意中(或者说,是系统预设的应急机制)触了这份深藏的保护协议!它在自动抗拒和净化“非授权”及“污染性”的操控!
虽然这力量相对于整个被污染的冰魄单元还很微弱,但它打破了对方完全控制的节奏,制造了一个短暂的、千载难逢的混乱窗口!
“就是现在!谢无忧!攻击黑色碎片!”林知理用尽最后力气嘶喊!
一直强忍伤痛、蓄势待的谢无忧,眼中精光爆射!他猛地将手中军刺如同标枪般掷出!军刺并非射向“王九斤”,而是射向悬浮在他身侧、同样被污染能量缠绕的那枚黑色“能量路径定义”碎片!
“王九斤”下意识地调动能量拦截,但青鸾令的突然反制让它分神了一瞬!就在这一瞬,谢无忧灌注了全部真气、涂抹了最后一点“眠龙石”粉末的军刺,精准地击中了黑色碎片的边缘!
叮!
一声清脆到极点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