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柴尔-德,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餍足后的倦意,但眼底深处,却有一种属于施虐者的、病态的兴奋。
他看到了正在收拾房间的玛莎,和蜷缩在地上的萨琳娜,不耐烦地、粗声粗气地说道“看什么看?一个精灵奴隶而已!老子没弄死她肚子里的种,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待会儿把她弄干净点,别他妈一股骚味!”
玛莎没有像往常一样,低下她那高傲的头颅。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用一种平静到近乎诡异的、不带一丝情感波动的语气,缓缓地说道
“侯爵大人,您错了。”
“一个精灵奴隶,确实无足轻重。”
“但是,一个能为您诞下继承人的、拥有皇室血脉的精灵,她的价值,足以让整个帝国都为之震动。”
“而一个……即将成为罗斯柴尔-德家族下一任女主人的、合法的、高贵的侯爵夫人……她的尊严,则与整个家族的荣辱,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罗斯柴尔-德的动作,一僵。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死死地盯着玛莎,仿佛要从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看出什么阴谋来。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侯爵大人。”玛莎缓缓地,向他走近了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也更具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您难道,真的希望,您期盼了十年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在一个……‘私生子’的名分下,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吗?”
“私生子”这三个字,像一根淬了剧毒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罗斯柴尔-德那颗本就敏感而自卑的心脏!
“您难道没有听到,帝都那些长舌妇,那些嫉妒您的政敌,已经在背后,如何编排您了吗?他们说您沉迷于一个精灵女奴,说您老糊涂了,说您即将生下的,不过是一个连姓氏都上不了族谱的……野种!”
“菲利克斯少爷,他现在,正在帝都,上蹿下跳!他正等着,等着您这个‘野种’的出生!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以‘血统纯正’的继承人的身份,联合那些早就不满您的贵族,将您,和您这个‘血统不洁’的孩子,一同,从这个家族里,彻底地,抹去!”
玛莎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敲打在罗斯柴尔-德最脆弱、也最恐惧的神经上!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的脸色,也因为愤怒与恐惧,而涨成了猪肝色。
“那……那你说,该怎么办?!”他咆哮道,那咆哮声中,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色厉内荏。
玛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的、冰冷的弧度。
“一场婚礼,侯爵大人,您之前答应过的。”
她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一场……前所未有的、极尽奢华的、足以让整个帝国都为之侧目的……盛大的婚礼。”
“就在……孩子出生之前。”
“您要向全帝国,向全世界,郑重地,宣告——您身边的这位,不是什么奴隶,不是什么玩物!她是您,巴尔萨泽·罗斯柴尔-德,明媒正娶的、唯一的、合法的妻子!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下一任的……侯爵夫人!”
“只有这样,您即将出生的孩子,才能拥有最正统、最无可挑剔的身份!只有这样,您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才能让菲利克斯少爷所有的阴谋,都化为泡影!”
“您要让这个孩子的降生,成为一场……荣耀的、胜利的、让所有敌人都为之颤抖的……加冕!”
罗斯柴尔-德,彻底地,被说动了。
玛莎为他描绘的那幅蓝图,那场盛大的、充满了炫耀与胜利意味的婚礼,那场让所有敌人闭嘴的“加冕”……这一切,都精准地,搔到了他内心深处,最渴望、也最虚荣的那个痒处。
“婚礼……”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眼神中,闪烁着一种病态的、狂热的光芒。
“对……婚礼……一场……盛大的婚礼……”
他猛地一拍大腿,仿佛做出了一个什么英明神武的决定。
“就这么办!玛莎!你!立刻!去给我准备!我要让整个帝都,都看到我罗斯柴尔-德的婚礼,是何等的……风光!”
说完,他便大笑着,转身,又走回了盥洗室,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婚礼上,接受万人敬仰的模样。
玛莎缓缓地,直起了身。
她转过头,看向地上那个依旧一动不动的、如同雕像般的身影。
她缓缓地,走上前,蹲下身,用一种近乎怜悯的、却又带着一丝冰冷决绝的语气,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小姐,您听到了吗?”
“您,即将成为……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新娘了。”
地上,那具蜷缩着的、仿佛早已死去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然后,一颗晶莹的、冰冷的泪珠,从那埋藏在双膝间的、看不见的眼角,缓缓地,滑落了下来。
(新婚之夜……)
(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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