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拇指轻轻摩挲着茶杯口,上身前倾了些,声音也亲和了许多:“那是件什麽衣裳?”
沈禾神神秘秘地不准石头多说,可见那件衣裳一定有什麽学问。
石头掀了掀眼皮,两手捧着茶杯喝了口茶。
说起来,他还真知道那是件什麽衣服——
他跟着何仪,昨天见她穿了件顶漂亮的衣裳,又见她亲手将一件差不多的衣裳叠好了放进包袱里,让他给这位沈夫人送来。
但何姐姐与沈夫人交好,沈夫人不愿意他说……
石头放下茶杯傻笑:“我怎麽知道这个?”
“是何姐姐做衣裳,又不是我做衣裳,是吧?”
要是看不出石头的弯弯绕绕,季松就算白活了二十年。
闻言季松放下了茶杯。他似笑非笑:“石头,穆飏知道你管她叫何姐姐麽?”
石头不悦地咬牙,方脸上的下颌越发明显:“我怎麽叫何姐姐,和穆指挥有什麽关系?”
哟哟哟,何姐姐,穆指挥。
只看称谓,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你可是穆飏送过去的人,”季松顿时乐了:“你多大了?十五?十七?”
“穆飏怎麽敢把你送过去?”
原先穆飏公务繁重,又怕何仪出了什麽事,他一时间帮不到她,就谎称有个弟弟,让何仪帮着照看下,实则是帮他通风报信。
这人就是石头。
没想到,穆飏给自己挖了个坑啊。
季松乐不可支,却见石头恨恨放下了茶杯:“我才十一!”
石头对自己的年龄颇有些爱恨交加。
因着年龄,何仪只把他当弟弟看待;但石头不傻,明白穆飏就是因为他年纪小,所以才放心让他过去。
“十一啊,”季松声音不高,可他分明睁大了眼,开始认认真真地看石头的面容;看了会儿,季松发现石头唇上有细小的绒毛。
那是男孩快要长成的标记。
季松忍不住笑了——十一就长这麽高大,嘴上都有胡子了,天生一块当兵的料子啊。
穆飏身边果然是藏龙卧虎,石头这麽好的料子就给他做小厮。
季松也不在意石头的忤逆,只是笑道:“十一啊,毛都没长齐全,就开始想女人了?”
“你丶你别污蔑人家,我和何姐姐清清白白的!”
话虽如此,石头下意识别过头,眼角丶嘴角都是遮掩不住的笑。
这神情季松可太熟悉了,和穆飏没什麽两样,就是穆飏不反驳,直接说何仪是他未婚妻。
毕竟是块当兵的好料子,季松也乐意指点两句:“成了,穆飏面前,收收你的心思。”
“要不,我把你要过来,你给我当亲卫?”
石头眼睛顿时睁大。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季松:“你有这麽好心?”
“我还能更好心呢,”季松瞥了眼屋门,见沈禾还在里头,方才放心地弓腰过去。他低声问:“你跟我说说,那到底是件什麽衣裳?”
“我……”石头有些犹豫。他不想让沈夫人失望,但清楚季松穆飏交情不错,怕季松把自己喜欢何仪这事告诉穆飏,只好选择服软:“我……我知道它长什麽样子,但我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