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来体弱,季松一直把她当成个瓷娃娃看待,平日里温柔至极,即便在床笫间,也让她伏在自己身上,好让她轻松些;如今她有了身孕,季松愈发怜爱她,亲吻也愈发轻柔。
沈禾任由他亲吻自己,直到他松开,方才望着他眼睛认真道:“子劲,是我想要它。”
“倘若我因此而死,是你害死了我,和孩子没有关系。”
季松没有说话,只回以万千的吻。
或许是明白父亲的厌恶,这孩子很听话,从不让沈禾难受,季松态度才慢慢软和起来,沈禾则一次次笑话他小题大做,因噎废食。
季松并不反驳,只每天都和大夫们商量好久,确保沈禾安然无恙,连带着附近的孕妇都得到了好处——
季松怕她出事,让大夫们帮周围的孕妇调养身体,一半是为着给沈禾积福,一半是为着让大夫积累经验,好让沈禾过得更舒服些。
沈禾假装不知道,每天都谨遵医嘱,绝不让季松担心,却忍不住心疼他。
从四岁到二十八岁,这孩子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母亲,他口头不说却记在心里,总觉得自己欠侯府许多,为此不惜用自己的命来光耀侯府的门楣……
难怪他可以摔断自己的胳膊。
等到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沈禾浑身都肿胀了起来,季松看向她小腹的目光便愈发不善,却被沈禾摁着脑袋贴到了小腹上:“它有没有踢你?——它知道爹爹这样做,肯定会哭的。”
季松照旧沉默着,只任劳任怨地帮她揉着手脚,好让她舒服一点。
“你够了,先是把李斌调走,现在对孩子又这样,季松,你想让我做孤家寡人吗?”沈禾擡起肿胀的脚去踢季松:“你不要总是这样如临大敌的样子,弄得我很紧张啊。”
“有什麽好紧张的,我陪你一起生就是,”季松闷闷说了一句,忽然笑望着沈禾:“好苗苗,咱们说好了,只准生这麽一个孩子——以後再怀孕,你要乖乖地喝药。”
沈禾点了点头。
沈家就沈禾丶沈乔两个孩子,沈禾便只想要两个孩子;如今有了一个元贞,她当然就只生一个利贞咯——
元贞丶利贞,都取自元亨利贞,又好听,寓意也好,是她和季松一早定好的姓名。
季松瞧着她惬意的表情,忍不住微微笑了。
大夫说她一切都好,是他过分紧张了;好在他只用害怕这麽一回。
兹事体大,季松无论如何都要陪着她;至于递到了办公桌上的战事……
季松垂了头,慢慢地替沈禾揉着脚。
有林钺他们在,一定不会出什麽大事,他就能抽开身来照顾沈禾。
“子劲,”沈禾擡手揉着季松黑漆漆的发顶,言语间带了几分不安:“你总是这样闲吗?”
自打她怀孕,季松几乎日日都和她赖在一起,如今已有半年了;即便季松再报喜不报忧,沈禾也能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应该有战事。
季松手下动作不停,语气更是寻常:“自打互市後,纠纷少了许多,这倒是意外之喜。”
沈禾觉得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她不清楚;她不解地擡头,恰巧看见田田在朝着她比手势,示意她让季松离开。
沈禾心中的不安越发浓厚了。她捏了捏季松的耳朵:“子劲,我饿了,你去厨房端个银耳粥过来好不好?”
因着担心孩子太大,沈禾一直都是少食多餐,一天要吃好多顿饭;如今季松也不生疑,替她穿好鞋袜後,用手背蹭了蹭沈禾的脸,方才笑了:“好,我洗了手就去。”
沈禾点头,等季松身影消失後,田田立刻走了进来,凑近沈禾耳边低语几句。
沈禾瞬间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置信地问:“有这回事?!”
【作者有话说】
沈禾的声音轻而坚定:“是,我要留下它。”
季松想了想,认真地望着她:“如果你出了事,我们三个人都会死。”
“我答应你殉情,而它,害死母亲的祸害——”
季松嘴唇颤抖,声音却愈发的轻:“他不配活着。”
婴儿用它来代指,因为性别不定;而季松说的是——
他不配活着。
没有笔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