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被废入冷宫,如同在后宫这潭深水中投下巨石,涟漪久久不散。昔日以其为的小团体瞬间分崩离析,人人自危。皇后宜修称病免了连日晨昏定省,景仁宫大门紧闭,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永寿宫却并未因暂时的胜利而放松警惕。甄嬛深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皇后根基深厚,绝非折损一个安陵容便能动摇。她如今隐忍不出,只怕是在酝酿更致命的杀招。
“槿汐,”甄嬛屏退左右,只留心腹在侧,低声道,“安氏虽倒,但其宫中旧人,未必干净。你想办法,看能否从那些被遣散的、或是调入杂役司的宫人嘴里,撬出点东西来。尤其是关于……皇后娘娘的。”
槿汐会意:“奴婢明白。安小主……不,安氏身边那个宝鹃,嘴巴最是不严,又贪小利,或许是个突破口。”
与此同时,甄嬛对江念的看护也更加严密。她不再让江念轻易离开永寿宫范围,即便去御花园,也必由槿汐或绝对可靠的嬷嬷亲自跟随,寸步不离。
江念似乎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她变得更加安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甄嬛身边看书、习字,或是摆弄温实初给她的一些无害的草药标本。只是她偶尔望向窗外的眼神,会流露出一丝越年龄的沉郁与思量。
这日,温实初前来请脉,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娘娘,”他斟酌着词句,“微臣近日整理太医院旧档,现一桩旧事。当年……纯元皇后怀有身孕时,亦十分喜爱调香,尤其是一种名为‘梦甜香’的香料,据说是当时一位擅长香道的嬷嬷所配,有安神保胎之效。”
甄嬛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哦?后来呢?”
“后来……纯元皇后母子俱亡。”温实初的声音压得更低,“微臣翻查当年脉案记录,现纯元皇后孕中后期,时有心悸、晕眩之症,太医皆以为是胎气所致。如今想来,那些症状……与长期接触某些损伤心脉、扰乱了宫气血的阴损香料后的反应,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甄嬛只觉得一股寒气沿着脊椎爬升,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纯元皇后!皇帝心中永远的白月光!她的死……难道也与这香料有关?而那位擅香的嬷嬷……是否与皇后宜修有关?
若真如此,那宜修的心机与狠毒,简直令人指!她不仅害死了姐姐,更利用了皇帝对纯元的情深,稳固了自己的后位!
“此事……还有何人知晓?”甄嬛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除微臣外,应无人细究。当年记录含糊,且事过境迁,若非此次因安氏之事对香料格外留意,微臣也不会将两者联系起来。”
“此事关系重大,绝不可对外人言。”甄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那些旧档……可能‘意外’损毁?”
温实初沉默片刻,重重点头:“微臣明白。”
温实初走后,甄嬛独自坐在窗边,久久未动。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将她苍白的面容染上一抹诡异的橘红。
若纯元皇后之死当真与宜修有关……那这便是她手中,最有可能将皇后置于死地的利器!但此事牵涉先皇后,关乎皇家体面,更触及皇帝心中最深的逆鳞与伤痛,若无铁证,贸然揭,只怕会引火烧身。
她需要更确凿的证据,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时机。
就在甄嬛暗中调查纯元旧事的同时,皇后宜修也并未闲着。
安陵容这枚棋子的废弃,虽然打乱了她的部分计划,但也让她更加看清了甄嬛的威胁。她不能再依赖旁人,必须亲自出手,而且要快、要狠、要一击致命!
她将目标,锁定在了江念身上。
这个孩子太过聪慧,屡次坏她好事,更是甄嬛如今最大的软肋和倚仗。若能除掉她,不仅能重创甄嬛,更能制造混乱,为自己下一步行动创造机会。
然而,经过安陵容之事,永寿宫戒备森严,饮食药物皆由温实初和槿汐亲自把关,难以下手。直接动手风险太大。
这一日,景仁宫请安恢复。众妃嫔见皇后形容略显憔悴,但气度依旧雍容,纷纷上前安慰。
祺嫔瓜尔佳·文鸳快人快语:“皇后娘娘凤体违和,定是那起子小人作祟气的!要臣妾说,那熹妃就是个灾星,一回宫就搅得六宫不宁!还有她那个女儿,小小年纪,心思深沉,我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皇后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平和却带着威严:“祺嫔,慎言。熹妃妹妹乃皇上亲封,念念格格更是皇家血脉,岂容你妄加非议。”
祺嫔悻悻住口,但眼中不服之意明显。
皇后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沫,似是无意地说道:“不过,念念那孩子,确实招人怜爱。本宫听闻她近日在学骑马?小孩子家,活泼些是好事,只是这宫中马场到底人多眼杂,若是惊了马,或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就不好了。”
这话听着是关心,但在座几人精,如何听不出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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