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在!”三人齐声应道,虽然不解,但军令如山。
“林伯符,带你的人,立刻控制王宫府库、国库!将所有便于携带的金银细软、珠宝玉石、贵重皮货,全部打包带走!动作要快!”
“玄悦,你部负责维持城内秩序……不,是制造‘有限度的混乱’!”我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将府库里那些笨重不便携带的铜钱、布匹、粮食,全部分给龟滋贫民!同时,派嗓门大的弟兄,沿街宣告,不,是向整个西域宣告——龟滋王城无主,财富遍地,周边各国、各部族,有能者皆可自来取之!”
“什么?”玄悦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引狼入室,让别人来抢?
“照做!”我语气森然,“另外,把城内所有负隅顽抗被杀的龟滋大臣、贵族、将领的脑袋,全部给我砍下来,悬挂在四门城楼之上!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对抗大虞、对抗我镇北司的下场!”
“黄胜永,集合所有骑兵,带上缴获的粮食和清水,我们准备出!”
命令一道道下达,麾下将士虽然满腹疑窦,但长期的训练和对我近乎盲目的信任让他们毫不犹豫地执行起来。
很快,龟滋王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混乱。
一边是朔风营士兵有条不紊地洗劫着府库,将一箱箱财宝装上驮马;另一边,大量的粮食和布匹被从仓库里搬出来,随意抛洒给胆战心惊又忍不住贪婪的龟滋平民;同时,伴随着“龟滋已败,财货自取”的呼喊声在城中回荡,以及城楼上那一排排血淋淋、面目狰狞的头颅……恐惧、贪婪、混乱如同瘟疫般在王城内蔓延。
黄胜永安排好部队,忍不住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满脸困惑地问“少主,咱们……这是要撤军?可……可这方向不对啊,回镇北城该往东走,咱们怎么收拾东西往西边去?”
我看着西方那广袤无垠、通往波斯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仿佛嗜血的狼王嗅到了更庞大猎物的气息。
“撤军?”我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谁告诉你我们要撤军了?”
黄胜永更加摸不着头脑“不撤军?那咱们带着这么多缴获,往西走是去干嘛?难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瞪大,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转过头,目光如同两把淬火的匕,直刺他的眼底,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宣布了我们的下一个目标
“我们,去杀波斯人。”
“……!”黄胜永倒吸一口凉气,饶是他这般悍不畏死的猛将,也被我这石破天惊的决定震住了。
突袭龟滋已是险棋,如今竟要主动西进,去迎击可能前来支援的波斯大军?
这简直是疯狂!
但他看着我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然和燃烧的战意,所有的疑问和劝阻都卡在了喉咙里,最终化作了一声低吼,带着兴奋与决绝“喏!杀波斯人!”
我翻身上马,看着已经完成劫掠和“布施”、重新集结起来的骑兵队伍,以及那些装载着龟滋数百年积累财富的驮马。
这些财富,将是我们继续远征的底气。
“传令下去!”我高举马鞭,指向西方,“目标——波斯边境!全军开拔!”
我们没有回头东归,去与母亲的主力汇合,也没有留在龟滋这座即将成为各方势力劫掠场的空城。
而是带着缴获的财富和未尽的杀意,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义无反顾地射向了更加遥远、更加危险的西方!
龟滋,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盛宴,或许才刚刚开始。
我要在波斯人反应过来之前,在他们家门口,打一场他们永远也想不到的突袭战!
我要用波斯人的血,来浇熄龟滋王引来的战火,更要让整个西域明白,与我韩月、与镇北司为敌,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唯有死路一条!
我率领着三千朔风铁骑,携带着从龟滋王城洗劫而来的财宝,如同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决绝地向西挺进,将燃烧的龟滋城和即将到来的母亲主力远远抛在身后。
身后是蔓延的混乱与恐惧,前方是未知的强敌与更加广阔的战场。
马蹄踏过龟滋国西境的最后一片绿洲,眼前逐渐呈现出更加荒凉、砾石遍布的戈壁景象。风沙似乎也变得更加暴烈干燥,带着异域的气息。
行军途中,我策马与女将玄悦并行。
她英气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思索,显然对我如此果断地以三千骑兵西进波斯的行为,既有绝对的服从,也存有潜藏的疑虑。
“玄悦,”我打破了沉默,声音在风沙中显得有些缥缈,“你可知,我为何敢只带你们这三千人,就去主动迎击可能到来的波斯大军?”
玄悦闻言,精神一振,略作思索便条理清晰地回答“少主雄才,末将揣测,原因有三。”
她伸出带着皮质护手的手指“其一,波斯帝国疆域辽阔,其核心远离此地数千里。龟滋王仓促求援,波斯人即便愿意插手,短时间内能调动的,最多不过是其西部边境的守备军团,兵力至多万人,且多为各地征调的驻防军,并非其最精锐的王牌。”
“其二,”她继续道,“波斯边境军接到消息,再集结、开拔,长途奔袭至龟滋,至少需数日。算算时间,他们最快也要后天才能抵达龟滋城下。而我们现在西进,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在他们最疲惫、最意想不到的时候,以逸待劳,起突袭!”
“其三,”玄悦的目光扫过身后迤逦的队伍,声音压低,“根据细作情报和龟滋俘虏的供词,波斯人若出兵,为壮声势和承担杂役,必然裹挟西域沿途诸多小邦的仆从军。这些仆从军战力低下,人心不齐,一旦接战,必先溃散。我们真正需要面对的,可能只有几千波斯本部兵马。”
我赞许地点了点头,玄悦不愧是我看重并将骑兵交给她的将领,分析得鞭辟入里,与我的判断几乎一致。
“说得很好。”我肯定道,随即语气转冷,眼中燃起一丝更加炽烈和残酷的火焰,“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我望向西方那仿佛没有尽头的荒原,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波斯,是一个疆域、人口、历史都不逊于大虞的庞大帝国。他们傲慢,自信,视西域为藩篱,未必真正将我们镇北司放在眼里。”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所以,这第一战,我们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无比惨烈,赢得让他们胆寒!我们要用最狂暴的姿态,最残忍的手段,将这第一批敢于前来触碰虎须的波斯人,彻底杀光!一个不留!”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回荡在三千铁骑的耳边
“我们要用他们的头颅和鲜血,在这片土地上垒起京观!要让波斯的边军,乃至他们后方的总督、将军,听到‘朔风’二字就瑟瑟抖!要让恐惧,成为我们最强大的武器!此战,不要俘虏,不要仁慈,唯有杀戮!”
“全军听令!”我猛地拔出佩刀,刀锋直指西方,“加前进!寻找有利地形,明日此时,我要让波斯先锋军的血,染红这片戈壁!”
“杀!杀!杀!”三千把雪亮的马刀同时出鞘,指向天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如同雷霆,在荒原上炸响,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和对杀戮的兴奋。
我们不再仅仅是军队,更像是一群被释放出的、渴望用敌人鲜血证明自身存在的嗜血凶兽。
我知道,这是一场赌博,一场用三千精锐和未来西域格局作为赌注的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