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找来军中通晓波斯语的随军文书(可能是之前俘虏或投诚的波斯学者)。
“看看上面写了什么,”林伯符命令道,“然后,给我改几个地方。”
文书战战兢兢地翻译了信件内容。林伯符听完,眼中精光一闪。他指示文书,不要改变信件的主要事实,但在措辞上进行极其微妙的修改
·将“我军遭遇无耻骚扰,行军困难”的客观描述,subt1y改为带有“敌军势大,骚扰极烈,我军进展维艰,恐难如期抵达”的畏难情绪。
·将“恳请陛下督促主力加”的请求,略微渲染成“若无主力及时支援,恐先锋有覆灭之忧,巴克特里亚危矣”的夸张口吻。
·在一些描述损失的词句上,稍作夸大,让整封信读起来,更像是一封充斥着焦虑、对敌人力量过高估计、甚至带有一丝推卸责任意味的求救信,而非一份冷静的军情报告。
文书按照林伯符的指示,小心翼翼地篡改了信件,笔迹模仿得几乎天衣无缝。
“好了,”林伯符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对那名面如死灰的波斯信使冷笑道,“现在,你可以继续去送信了。记住,把信送到,你或许还能活。若是耍花样……”他拍了拍腰间的刀柄。
信使为了活命,只能硬着头皮,带着这份被精心篡改过的求援信,重新上路,这次,林伯符的人“护送”了他一程,确保他不会再迷路或被其他人拦截。
当这封信几经周折,终于送到后方正因整体进军缓慢而心烦意乱的大流士一世手中时,效果立竿见影。
大流士展开信件,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信中描绘的“强大”敌军骚扰,以及阿萨辛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畏缩”与“困难”,与他心目中那支战无不胜的“不死军”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
他原本就对阿流士的进军度不满,此刻更是怒火中烧。
“废物!”大流士将信纸狠狠拍在案几上,怒不可遏,“阿萨辛这个懦夫!区区骚扰就让他如此惊慌失措,夸大其词!他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不死军的荣耀都要被他丢尽了!”
这封被篡改的信件,如同在一锅热油里浇了一瓢冷水,让大流士的烦躁瞬间爆。
他非但没有体谅先锋军的实际困难,反而更加严厉地催促后方的主力军团不顾一切加东进,甚至下达了严苛的军令,要求各部必须在限定时间内抵达指定位置。
庞大的波斯主力军团,在皇帝暴躁的催促下,不得不以更高的强度、更混乱的秩序强行军,士兵怨声载道,非战斗减员开始增加。
而就在大流士被前方“不利”消息搞得焦头烂额,并将怒火倾泻在自己军队身上时,一只真正的毒蛇,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的身后。
姬宜白,这位新任的情报局长,展现了其越商人的胆识和行动力。
他亲自挑选了一队绝对忠诚且精通波斯语和当地情况的精锐(其中不乏重金招募的亡命徒或对波斯心怀怨恨的异见者),携带了大量便于隐藏的珠宝、金饼以及我授予的、代表着“合作诚意”的密信,利用其构建的情报网络和对地形的熟悉,巧妙地绕过了波斯主力军团的外围警戒线,长途跋涉,潜入了波斯帝国腹地。
他的目标,直指波斯帝国的权力核心之一——大流士一世的亲弟弟,同样拥有王位继承权,并且据说一直对兄长并非完全心服口服的亲王,薛西斯。
姬宜白的计划极为大胆他要利用波斯帝国内部的权力矛盾,从内部撬动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
如果能让薛西斯产生异心,或至少让他采取某些掣肘大流士的行动,那么前方战场的天平,将生决定性的倾斜。
一场围绕波斯王座的无形暗战,随着姬宜白的秘密行动,悄然拉开了序幕。
前方的铁血厮杀与后方的阴谋诡计,共同构成了这场远征更加波澜壮阔而又凶险万分的图景。
在经历了无尽的骚扰、迟滞与内部通信被篡改的混乱后,大流士一世那庞大而臃肿的主力军团,终于如同疲惫不堪的巨兽,艰难地与前方饱受折磨的阿萨辛“不死军”先锋汇合了。
然而,汇合带来的并非士气的高涨,而是更深沉的绝望。
大流士亲自踏上前线,本以为能一扫颓势,却立刻亲身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在自己的领土上寸步难行”。
他面对的,不再是堂堂之阵的敌军,而是无处不在、飘忽不定的游击骚扰。
·剿匪与前进的两难他试图派兵清剿这些“匪徒”,但大军一动,目标明显,往往扑空;小股部队出击,则极易被林伯符指挥的仆从军和当地反抗武装引入陷阱,有去无回。
他陷入了剿匪则无法快前进,快前进则必须忍受无休止骚扰的两难境地。
·崩溃的士气与蔓延的逃兵军粮屡屡被劫,士兵经常半饥半饱;夜晚无法安枕,随时可能被鼓号火箭惊醒;对前路的茫然和对无处不在的冷箭的恐惧,像瘟疫一样在军中蔓延。
开小差的逃兵日益增多,甚至出现了整队仆从军趁夜溜走投奔“安西”的情况。
军官的鞭子与斥责再也无法压制士兵们低落的士气。
·恶性循环的压迫与反抗为了获取宝贵的粮草和草料,大流士的军队对沿途那些尚未公开反叛、甚至表面上还保持忠诚的城邦和部落,采取了更加严厉和粗暴的征敛手段。
这种杀鸡取卵式的压迫,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如同在干柴堆上浇油,激起了更强烈、更普遍的反抗。
今天这个绿洲的居民袭击了落单的征粮队,明天那个部落的长就带着族人投向了林伯符。
而这一切混乱的导演者——林伯符,此刻正体验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荒诞的权力感。
他的大营几乎成了这片区域的“权力中心”。
每天,都有来自四面八方、被波斯人逼得走投无路的部落头人、城邦使者,带着哭腔和求援信前来拜见,痛陈波斯人的暴行,恳求“天兵”庇护。
同时,也有更多识时务的“大人”们,带着美酒、牛羊,以及精心挑选的本地美女,前来“劳军”,言语间极尽奉承,将他这位曾经的流民,奉若这片土地的“太上皇”。
权力与奉承如同最醇的美酒,让林伯符有些醺醺然。
他现自己异常享受这种运筹帷幄、掌控他人生死、被万众祈求的感觉。
利用民心支持、熟悉的地形以及金银收买的内应,他指挥着越来越庞大的仆从军和反抗武装,一次又一次精准地伏击波斯人的后勤车队,掐断大流士的命脉,看着那庞大的帝国军团在自己的手段下日渐虚弱,这种成就感远正面战场上的砍杀。
然而,在这志得意满之中,一个此前从未有过的念头,如同水底的暗礁,悄然浮上了林伯符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