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春禾的声音带着哭腔,“您……您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薛莹莹看着铜镜里那张陌生的脸,烟霞色的衣裙衬得她面色愈苍白,唯有那双眼睛,黑得惊人。
她没有回应春禾,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间的步摇。
女儿今日,便去会一会,那个害了你一生的仇人。
长秋宫。
殿内燃着上好的龙涎香,那奢靡的香气,却让人胸口闷。
薛莹莹跪在殿中央,低着头,只能看到自己裙摆的一角。
“抬起头来。”
不带半分温度的女声,从高高的凤座上传来。
薛莹莹身子微不可见地一颤,缓缓抬起了头。
凤座之上,端坐着一位身着凤袍的妇人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不过三十许。
“这支步摇,倒是别致。”皇后端起手边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撇着茶叶,“从哪儿得来的?”
薛莹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按照萧炎教的那样,做出惶恐不安的样子,磕磕巴巴地回话。
“回……回娘娘,是,是民女在城外乱葬岗捡的……”
“捡的?”
皇后挑了挑眉,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是……民女见它好看,就,就一直戴着了……民女不知这是贵重之物,请娘娘恕罪!”
她一边说,一边重重地磕下头去。
许久,皇后才出一声轻笑。
“起来吧,瞧把你吓的。本宫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她的声音,似乎温和了许多。
“本宫听闻,你救了镇国公的老夫人?”
“是……是民女侥幸……”
“医术倒是不错。”皇后放下茶盏,“镇国公今日,还为了你,提着剑闯了东宫。看来,他对你很是看重。”
薛莹莹的心又是一紧,头埋得更低了。
“民女,民女不知……”
“你当然不知。”
皇后站起身,一步步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了下来,停在薛莹莹面前。
一双绣着金凤的鞋履,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你可知,你间这支步摇,是何人的东西?”
薛莹莹摇了摇头。
皇后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这是二十年前,先帝御赐给镇国公府嫡小姐,薛晚的。”
“薛晚,是镇国公最疼爱的妹妹,也是本宫当年……最好的姐妹。”
薛莹莹的身子,剧烈地一晃。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