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祝珩之牵得更紧。
林淮舟略显无奈,叹道:“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胎动的时候,她亲口告诉我的,我是她爹,能不知道吗?”祝珩之理直气壮。
林淮舟:“……”
“这块儿也不错。”祝珩之拿起另一匹绣着可爱虎头图案的,精巧玲珑,“做几条开裆裤,正好合适。”
“嗯。”
“这匹正红色的嘛,鲜艳夺目,中间绣上五毒图,可祛邪避害,做肚兜再好不过。”
“嗯。”
“这边宋锦挺漂亮的,花纹种类多,颜色多样,手感柔软,做短褥、合裆裤、素色或碎花的褥裙、百迭裙都不错。”
“嗯。”
“对了,孩子三岁的时候,别忘了去邻里街坊那里收集布片,做一件百家衣,这样,在百家福佑之下,孩子才能更平安快乐地长大。你觉得呢媳妇儿?”
这一回,林淮舟没有应声。
祝珩之正仔细看着缠枝莲纹和鲶鱼戏水纹的粉色蜀锦,道:“半年后就要过年了,要穿五毒艾虎补子衣才行,这两块都挺好的,媳妇儿你看……”
一抬眼,便对上林淮舟淡蓝色眸子。
仿佛一下子坠入大海,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像被死死逼到绝路,无法挣脱被探究的束缚。
“怎么啦?这样看着我,我是不是又变帅啦?”祝珩之调笑道。
林淮舟没有多问,只道:“往后的衣裳,往后再买,你又不是不在我身边,别浪费。”
祝珩之道:“没关系,我们喜欢什么就买什么,钱不是问题,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咳咳,我去了别的地方或者忘记了呢?哈哈。”
林淮舟:“你要去哪里?”
“没有啦,开玩笑,我只是假设一下,来都来了,挑呗,喜欢就拿,预多莫预少,也许还是个双胞胎呢,我老祝家的种,向来是最优秀的。”
“嗯。”
祝珩之有意无意拨拉着面前一堆布匹,偷偷看他一眼:“你今天好像一句都没骂我,有心事?”
林淮舟:“没有,只是第一次陪你逛街,不想坏了兴致,如果你非要我骂你打你,也不是不行。”
祝珩之忙道:“诶诶,大可不必,媳妇儿,你对我真好。”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少爷!”一个健仆突然飞跑到祝珩之面前,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祝珩之心虚瞥了一眼林淮舟:“你怎么来了?吵吵嚷嚷做什么?我忙着呢。”
那健仆摇头:“老爷发现账房少了五十多万两银子,直接一头栽过去,到现在还没醒呢!”
“肯定又是装的,不去,能不能有点新招?每次叫我回家都用这一套。”祝珩之撇撇嘴道。
“少爷,老爷还吐了很多血,听说那笔钱是万万不能动的,连夫人也病倒了。”
祝珩之一惊:“什么?我娘也病了?”
“是的呀,少爷快快回去吧!”
须臾,祝珩之转头看着林淮舟,欲言又止,甚是为难,大概担心自己一走,林淮舟又跟别的男人跑了。
林淮舟另一手攀上他手背,轻轻拍了拍:“我跟你一起回家。”
“对不起,淮舟,我不太想这样子仓促带你去见我父母,我现在什么都没准备,我应该要先跟他们打声招呼,让他们先打心底里接受你,然后……”
林淮舟截道:“没关系的,前段时间,天留山闹出那么大的事,民间早已沸沸扬扬,他们应该知道我们的事。”
“可是……”
祝珩之从来没脸没皮,没什么不敢做,没有什么能让他放在心上,但现在,要面对他父母枪林弹雨般质问的人,是林淮舟。
林淮舟自小在夸赞与好话里泡大,从没有面对过闲言碎语,虽然祝珩之定然是同他站一边的,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心里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林淮舟握紧他的手:“总得让你即将出世的孩子,认一认爷爷奶奶吧,如果,日后我不在了,或许你又忙,至少,还有真心照顾他的人可以托付。”
祝珩之回扣十指,点了点头,坚定道:“他们若是执意不接受你,那便当没有我这个不孝子。”
三人御剑飞到京城,只消不到半个时辰。
祝府坐落于京城最繁华地段,光是正门围墙,便占了一整条街,恢弘气派,院落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就连洒下来的光影都别具一格,极有贵气与美感。
那健仆急忙在前头带路,可觑着祝珩之怀里的人坠着一个沉重肚子,又不敢走太快,额间汗珠已经滚下来。
峰回路转,祝珩之逐渐感到不对劲,蹙眉驻足道:“这路不对。”
那健仆仿佛没听见,继续往前走,拐弯便不见了。
林祝二人纷纷露疑,面面相觑。
突然,耳边劈里啪啦响起一阵窜天炮仗,祝珩之第一时间捂住林淮舟耳朵,漫天呛鼻的白烟遮掩了视线。
锣鼓唢呐接连入耳,喜庆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