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诰走后,郭威也上前一步,对着林远深深弯腰作揖:
“秦王殿下,救命之恩,郭某铭记于心。如今任务失败,剑也丢了,郭某也需返回太原,向石大人复命。就此别过。”
“郭威。”
林远叫住了他。
郭威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林远,面露疑惑。林远看着他,目光深邃,语气带着一种越当下纷争的期许:
“郭威,虽然你如今是石敬瑭麾下之人,各为其主。但我观你为人正派,心中有杆秤,并非唯利是图之辈。倘若将来某一天,你感到身处夹缝,进退两难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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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希望你,能先替天下苍生考虑,为我们中原的同胞考虑。有些选择,关乎的不仅仅是一时的得失。”
郭威闻言,身体微微一震。他虽未能完全理解林远这番话背后的全部深意,但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与托付。他沉默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郭某记下了。告辞。”
看着郭威等人也消失在谷口,林远脸上的从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与凝重。他揉了揉眉心,对身旁的钟小葵叹道:
“本想用长生秘密作为鱼饵,引蛇出洞,清理内部。没想到,锦衣卫尚在暗中蛰伏未动,却引来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势力。燊武院、武宿营、东瀛倭人、吐蕃喇嘛,真是让人头。”
钟小葵神色严肃,冷静地分析道:
“殿下,燊武院与武宿营虽也算精锐,但终究根基尚浅,难以与我们经营多年的锦衣卫抗衡。属下最担心的,是那伙冒充不良人、实力却异常强悍的神秘组织。武宿营与燊武院联手,再加上那个东瀛高手平贞盛,竟也全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反而被其重创制服。这方势力的实力,有些过于庞大了,而且行事诡秘,目的不明,是最大的变数。”
林远看着自己刚刚写好的那封给钱三羽的信,眉头越皱越紧。他忽然将信纸揉成一团,沉声道:
“不行,光靠书信往来,效率太低,信息也容易失真。此事关系重大,必须让钱三羽亲自来一趟终南山,当面汇报,统筹部署!”
他重新铺开纸张,笔墨挥洒:
“我重写一封调令,以最快度出去,命他接到命令后,即刻动身,秘密前来见我!”
…
夜色已深,藏兵谷阁楼内,烛火摇曳,气氛沉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钟小葵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冷冽的警惕:“那个东瀛人平贞盛,在所有人重伤昏迷、乱作一团之际,唯有他悄无声息地独自离开了。此人心机深沉,行动诡秘,果然不简单。”
林远揉了揉眉心,脸上写满了疲惫与一丝无奈:“时局真是越来越混乱,也越来越出掌控了。我原本只是想抛出一个‘长生不死药’的诱饵,清理一下水面下的暗礁。想不到,竟然真的炸出了这么多平日里隐藏极深的势力!吐蕃、东瀛,还有那伙冒充不良人的神秘组织,这潭水,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也浑得多。”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边,推开木窗,望向外面沉沉的夜色。远处山峦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模糊而神秘,如同此刻扑朔迷离的局势。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当年那个在此地运筹帷幄、以天下为棋局的霸道身影。
“当年,袁天罡就是在这藏兵谷中,坐看风云起,落子定乾坤。他布下一个又一个棋局,将天下英雄、甚至整个时代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林远的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追忆,也有自嘲,
“可我如今,同样身处此地,看似是布局之人,想要效仿前人,引蛇出洞,结果却现自己深陷迷雾,对手是谁、目的何在,都茫然不知所措,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钟小葵看着他略显萧索的背影,上前一步,语气坚定地宽慰道:
“殿下过虑了。您与袁天罡本就是不同的人,走的是不同的路。李星云与姬如雪等人前往东丹国已有段时日,算算时间,想必不久便会返回。届时我们便多了一份强大的助力。而且,张子凡陛下得知石瑶前辈被掳、终南山生变的消息后,必然也不会坐视不管,定会派遣通文馆的力量协助我们调查。”
听到钟小葵的分析,林远深吸了一口微凉的夜气,缓缓转过身,眼中的迷茫逐渐被决然取代。他点了点头:
“嗯,你说得对,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等待援手固然重要,但我们自己更不能停滞不前。”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利剑:
“传我命令,锦衣卫不能再继续蛰伏下去了!立刻行动起来,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渠道和眼线,全力追查三件事:第一,石瑶和天殇剑的下落;第二,那伙冒充不良人的神秘组织的来历和据点;第三,吐蕃喇嘛与东瀛倭人此次介入中原的真实目的和后续动向!我要知道,这潭浑水底下,到底藏着多少条大鱼!”
…
娆疆,阴森神秘的鬼市深处。筱翁常日里休憩的那张摇椅,此刻依旧在微微晃动,只是躺在上面的人,却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他从清晨便躺下,直至日头偏西,竟再无一丝动静。
大虫师远远看着,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对身旁的人低语:
“筱翁从早上躺到现在了,姿势都未曾变过,莫非是染了重病?”
“不清楚啊,筱翁脾气古怪,我们也不敢贸然去打扰他。”
犹豫再三,大虫师还是壮着胆子走近,轻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