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投入仕途,只有这样,他才??x?可以帮助更多的百姓。
至少,让他们的孩子,不需要像他少年时那般,在大雪天里还要去山中捡柴火,卖给邻居几个铜板便欢天喜地,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的事情。
不用感觉到冬天的寒冷,不用畏惧雪花,而是欣赏那飘洒纯白的世界。
——
幻境像是镜子一样碎裂,姜烟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抓住碎片:“怎么就结束了?还没有晚啊!”
伸出去的手却被人抓住。
是阮籍。
“抓住又有何用呢?总归是大梦一场,姑娘又何苦执着?”阮籍松开姜烟的手,带着她在一片漆黑中往反方向走。
姜烟不明所以,跟上前去:“为什么不抓?山涛的幻境没有结束啊!”
“的确没有。”阮籍停下脚步,指着前方:“该发生的都在前方。”
两人只一步便走出了黑暗。
阮籍带着姜烟到了洛阳。
姜烟认得这里,毕竟前不久的三国幻境,她在这里停留了很久。
洛阳城外的,正值青年的阮籍将一封信交给小吏,修长的眉轻拧着。
待见到那小吏拿着信离开,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那是您吗?”姜烟看着那个人。
只是阮籍没有回答,于是姜烟的注意力又被幻境里的洛阳城吸引。
洛阳城啊。
从汉代到唐朝,这个地方好像一直都是史书必点的地方。
只是很快,姜烟的注意力又被拉回到阮籍身上。
书信送出去之后,幻境中的阮籍已经离开,却有几个衣着不凡的人跑了出来,像是在四处寻找谁。
“这世上为何会有那般自信的人呢?”阮籍看着那几个跑出来的人,眼神淡漠又鄙夷。
姜烟看去,却敏锐的察觉出,阮籍鄙夷的不仅仅是看到的那几个人,仿佛还有他自己。
“我已去信不远当他的掾属,亲自送来不过是感谢此人对我的看重,却让他以为我信中所言乃是谦虚之词。荒唐可笑!”
姜烟跟在阮籍身后,一回头恰好看见其中为首的那个人愤怒的表情,对着身边人不知说了什么。
再之后,身边人又来找幻境里的阮籍。
阮籍的族人一个接着一个来劝,向来寡言的青年只得提着包袱去做那个强塞进来的掾属。
姜烟对阮籍的了解不多,只从看到的史料上得知,阮籍的父亲曾是赫赫有名的建安七子之一的阮瑀。
只是阮籍三岁丧父,是母亲抚养长大。
家中还有兄长和妹妹。
竹林七贤中的阮咸,便是阮籍兄长之子。
如果姜烟没有记错的话,这是阮籍第一次入仕,还是被迫,无可奈何的入仕。
环境中的阮籍显然也对这次的仕途不满,很快便告病请辞。
“明帝已亡,朝堂混乱不堪。曹爽与司马家把持朝政,将皇上视作他们手中拿捏的工具。”阮籍不去看那个背着包袱离开耳朵自己,他不屑。
只对姜烟说:“我读书,书中教我忠君。可我忠的到底是什么君?是汉朝的皇帝,还是如今的魏国皇帝?亦或是曹爽和司马家?”
姜烟沉默。
魏国,得国不正。
尽管是汉献帝禅位,可大家都心知肚明,那禅位不过是曹丕与汉献帝演给天下看的一出戏。
早年的阮籍信奉儒家,希望可以治国平天下。
可几次入仕都让他看得越来越明白。
后来,司马懿杀曹爽,独揽大权。
当年曹操挟天子令诸侯,却不想他才死了多少年,他的后人也成为了被挟持的那个。从前信重的大臣,有样学样,成了震慑朝堂的权臣。
周围幻境变化,姜烟这次却发现,随着幻境一次次变化,周遭百姓的状态也一次比一次差。
起先,只是衣服上出现补丁。
后来是破损的衣服根本无法缝补,百姓们的脸上也尽是麻木。
百年的战乱,早已让他们对稳定的国家没有了任何的向往和希望。
他们也曾向上天祈求和平,可随之而来的是兵乱,是权臣倾轧。
他们像是不得不随波逐流的小鱼,无法控制时代的洪流,也做不到挣脱。
要么被风浪卷到窒息,要么被拍在岸上,要么……便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