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星期,池骁雪干脆连假账都懒得做了,直接卸载了记账软件。
然后在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她大声诋毁人家记账软件:“那个记账软件根本就很难用,浪费我15块钱开会员。”
之后更是大放厥词:“我觉得记账就是反人性的行为,人就应该及时行乐,谁也不能保证下一秒嘎巴就没了,人死了,钱没花完,才是最惨的。”
之前她记假账、诬陷人那些事姜言弋都没发表过任何不满,听到她说这句,才温声提醒:
“骁骁,不要乱讲。”
小白晃着大勺子,毛绒绒的脑袋左右摇动:“妈妈,快说呸呸。”
“哎呀,迷信。”池骁雪嘴里抱怨着,还是听话地呸呸几下。
嘉港市的冬天寒冷又漫长,直到4月底,天气才算是真正暖和起来。
在一个阳光充足的周末,小姨约了工人过来,拆除了院子里的那些温室大棚。
哪怕是冬季植物生长缓慢,牵牛花也长出了很长的根茎。由于没有及时搭爬架,这些根茎顺着土地往前爬了好长一截,肆意得像是荒草一样。
池骁雪听从了小姨的建议,准备把牵牛花移栽到前院的栅栏底下,这样藤蔓就能顺着栅栏往上爬。
又是新一轮的翻土、填土、移栽,浇水。
流程和之前Max带着她们劳动的时候差不多,所以这次池骁雪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感觉很熟悉了。
小白戴着园艺手套和遮阳帽,蹲在□□农场里研究自己的草莓,也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小朋友的表情逐渐严肃。
她用手撑着膝盖站起来,跑回家里,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个放大镜,哒哒哒地跑回地里。
小白蹲在地上,用放大镜仔细研究,认真到两个黑瞳仁都要怼到一起去。
研究了好半天,小白惊慌地跑去找张老师:“小姨奶,我的农场土地板结了。”
“嗯?”池骁雪从栅栏旁边的灌木里露出一张小白脸:“什么?”
小姨走到□□农场那边帮着看了看:“嗯,土壤是板结了”
说着又笑了一下:“土壤板结还要用放大镜看啊?”
“肿么办?要松土吗?松土的话,会碰到草莓的根茎吧?”小白抱着小肚腩,一脸忧愁。
“用小耙子把表面的土松一松,再铺点稻壳土吧。”张老师说着,去自己的工具箱里找了个迷你小耙子递给小白:
“不要挖太深,要不会伤到根系的。”
“哪里能挖到蚯蚓?挖点蚯蚓放进土里,蚯蚓在土里爬行,会把土弄蓬松的。”
池骁雪听到她们的对话,下意识说出这么一句。
说完她自己也有点愣住了,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知道这种事的,她努力转动着脑子去回想,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这样一句话,蚯蚓能改善土壤板结的情况。
脑子里刚浮现出一些陌生的记忆,就又听到小姨在说:“现在蚯蚓不好挖到了,可以买人工养殖的回来试试。”
像是有一些东西从脑海里飘过去,池骁雪还没来得及抓住,就被打断了。
之后她再努力去回想的时候,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甩甩脑袋,便不再去想这件事,把移植出来的牵牛花放进刚挖好的坑里,再把挖出来的土填回去。
“流星,过来。”
小白蹲在地上松了一会儿土,觉得没意思,抬起眼皮一看,忙活了半天才松掉一小块土壤,还有很多活等着她去做。
“喔唷,谁家4岁还不到的小朋友就要干这么多农活呀?原来是我姜知白呀,我是辛苦的小农民姐姐呀。”
她嘟嘟嚷嚷地发了一会儿牢骚,大眼睛滴溜溜一转,朝趴在阴凉处的流星招招手:
“流星,过来。”
流星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看她一眼,又把眼睛闭上,还原地蠕动着转了半圈,把蓬松圆润的屁股对着她。
“流星,来玩刨土肿么样?”
小白继续诱惑大狗,她像小狗那样四脚着地,撅着屁股,两只手模仿小狗的前爪,前前后后地刨动着泥土。
后来干脆就彻底当狗了,上肢腾空后落下,戴着园艺手套的小爪子大力刨动几下,又重新腾空,再次扑进泥土里。
“嘎嘎。”
小白的笑声终于吸引了大狗,流星扭头看过来,看到在泥里打滚的小孩,大爪子蠢蠢欲动。
不过它还是先往妈妈那边看一眼,看到池骁雪正忙着自己的事,没注意到这边之后,流星才懒洋洋地站起来,甩甩大脑袋,踩着小碎步往□□农场那边去了。
姜言弋回来的时候,小白和流星正站在小菜园那边挨训。
两小只手上脚上都沾满泥土,小白的白色运动裤从膝盖到小腿都变成了褐色,流星的白肚皮也变成了泥土肚皮,毛绒绒的大脑袋上还挂着几片草莓叶。
“姜知白你自己玩泥巴就算了,你还带着你妹一起玩,它不爱洗澡你不知道啊?搞这么脏怎么办?你能给它洗澡吗?”
池骁雪现在还真有点当妈妈的样子,以前要遇到这种情况,她玩得估计比狗还疯。
姜言弋轻咳一声,流星自动走开,走到距离大门两三米远的位置,等姜言弋进了屋,它才重新走回来,并排坐在小白旁边,耷拉着脑袋挨训。
池骁雪原本还想训两句的。
小白却很识趣地举起胳膊,对着池骁雪在头顶比了个“心”,眯起一双狗狗眼:“妈妈,对不起,妈妈,我爱你。”
连流星也学会了它姐这招,谄媚地眯着眼,粗壮的大尾巴摇得像螺旋桨,冲着池骁雪“嗷嗷,嗷嗷”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