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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凤影(第2页)

她抬起头,脸上已满是泪水,琥珀色的瞳孔里那层冰釉正在龟裂,露出底下深藏的恐惧与茫然。“我是谁?”她喃喃问,像个迷路的孩子,“春姨,你总说我是赵家最后的希望,说母亲把一切都托付给了我可这些”她指着地上那些证物,手指颤抖得厉害,“这些也是母亲做的吗?”

“都是为了赵家!”春莺的声音陡然拔高,那张平凡的脸上终于裂开一丝疯狂的神色,“娘娘苦心经营二十年!您知道她在这深宫里熬得多辛苦吗?那些贱人凭什么踩在赵家头上?皇长子不死,端敬皇后那一脉就会永远压着娘娘!德妃若不下台,咱们赵家在朝中的势力就要被蚕食殆尽!娘娘做得没错!成王败寇,自古如此!”

她从袖中猛然抽出一支竹哨,狠狠吹响。

尖利的哨音撕裂晨雾。几乎同时,庭院四周的竹林里骤然冲出十二名灰衣人——与地下工坊那些守卫装扮相同,可动作更快,手中所持的也非织梭,而是淬着幽蓝光泽的短刃。他们呈扇形围拢,刀刃破空的锐响惊起了梅树上栖息的雀鸟。

谢知遥的剑在第一时间出鞘。

他深蓝战袍的衣摆在空中划出半弧,剑锋精准格开最先劈至的三把短刃,金属交击的火星在晨光里迸溅如碎金。左肩的伤口因这记力而迸裂,血色迅在布料上洇开,可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滞涩,反手一剑刺穿一名灰衣人的咽喉时,剑尖挑出的血珠在空中拉出一道细长的弧线。

阿青护在苏绣棠身侧。他肩伤未愈的右臂垂着,左手却快如鬼魅,三枚柳叶镖呈品字形射出,精准钉入三名灰衣人持刀的手腕。镖身没入骨肉的闷响之后,那三人手中的短刃哐当落地,刀刃触及青石板时,石面竟被腐蚀出滋滋白烟——刃上淬的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退后!”谢知遥厉喝。

可苏绣棠没有退。

她反而向前踏了一步,一步,又一步,径直穿过刀光剑影,走向那个抱头蜷缩在梅树下的少女。一柄短刃贴着她颈侧掠过,刃风削断了几根飞扬的丝,可她连眼睛都没眨。

“你看清楚。”她在赵月华面前蹲下身,将那些证物一样样铺开在她眼前,“这些不是冷冰冰的卷宗,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皇长子死的时候才四岁,端敬皇后薨逝时也不过二十六,德妃宫里的掌事宫女被灭口时,家里还有个卧病在床的老母亲”

赵月华的视线死死盯在那幅皇长子的绢画上。

画中男童笑得眉眼弯弯,手里攥着一根狗尾巴草,正要去逗那只弓起背的狮子猫。画的角落题着一行小字:“永昌元年春,吾儿初习草书,甚喜。”笔迹温润端庄,应是端敬皇后亲笔。

“他喜欢草书”赵月华伸出手,指尖在距离绢画一寸处停住,颤抖着不敢触碰,“春姨总说,皇室子弟骄纵跋扈,死不足惜可他会蹲在花园里逗猫,他母亲会为他学写第一个字而欢喜”

春莺的脸色彻底变了。

她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包暗红色粉末,狠狠朝空中一撒!粉末遇风即燃,爆开一团呛人的紫色烟雾,烟雾里那股甜腻得令人作呕的香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庭院。

“醒来!”春莺嘶声尖叫,那声音已不似人声,“凤主醒来!杀了他们!杀了这些动摇您心神的人!”

紫烟触及皮肤的刹那,赵月华浑身剧烈抽搐起来。

她抱住头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出野兽般的低吼。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深处,冰釉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癫狂的血红。她抬起头时,脸上所有稚气与茫然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要将万物焚烧殆尽的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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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得死”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缓缓站直身体。素白衣裙无风自动,丝在紫烟中狂舞如蛇,“违逆母亲意志的,都得死”

她反手从梅树干上抽出一柄藏在树洞里的软剑——剑身薄如蝉翼,在晨光里泛着妖异的淡紫色,显然淬过剧毒。剑尖指向苏绣棠咽喉时,度快得只余一道残影。

谢知遥的剑及时格挡。

两剑相击的锐响震得人耳膜疼。谢知遥闷哼一声,左肩伤口彻底崩开,鲜血顺着臂膀汩汩而下,瞬间浸透半截衣袖。可他握剑的手稳如磐石,剑锋死死抵住那柄毒剑,寸步不退。

“月华!”苏绣棠突然高声唤她的名字,不是“赵姑娘”,不是“凤主”,而是那个藏在重重身份之下、或许连她自己都快忘记的本名,“你看看我手里的东西!”

她摊开一直紧握的左手。

掌心躺着一只陈旧的香囊。锦缎面料已褪了色,边缘的刺绣磨得起了毛,可还能看出绣的是并蒂莲花。香囊鼓鼓囊囊的,开口处的丝绳系得紧紧的。

赵月华的动作顿住了。

她盯着那只香囊,眼中的血红如潮水般退去一分,浮起一丝茫然的困惑:“这是”

“你七岁那年绣的。”苏绣棠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春莺或许不记得了,可赵贵妃宫里的老嬷嬷还记得。她说那年上巳节,你偷偷跑去御花园放纸船,回来时裙角沾了泥,怕被责罚,就躲在偏殿里绣香囊——你想绣好了送给母亲,这样她或许就不会生气了。”

香囊被缓缓打开。

里面没有香料,只有一撮干枯的花瓣,几颗光滑的鹅卵石,还有一张折成方胜的纸笺。纸笺展开,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祝娘亲安康。”墨迹有些晕开,应是写字时滴了眼泪。

赵月华手中的软剑“当啷”落地。

她踉跄着后退,背脊重重撞在梅树上,震得枝头残存的几朵晚梅簌簌飘落。花瓣沾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像几点将化未化的泪。“我想起来了”她喃喃着,伸出手,却不敢去碰那只香囊,“那天我在花园里哭了因为看见别的公主都有母亲陪着放风筝可我只有春姨,还有永远喝不完的苦药”

春莺出绝望的嘶吼:“小姐!不要听她胡说!娘娘都是为了您——”

“为了我?”赵月华转过头,泪水终于决堤而下,“为了我,就要让我变成一个连自己都厌恶的怪物?为了我,就要让我双手沾满无辜者的鲜血?春姨,你总说母亲爱我可真正的爱,会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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