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老一辈口口相传的经验提醒道:
“鸳儿,春彩,这螃蟹、甲鱼之物,性属大寒,老身听说……孕妇似乎不宜多食,你们……还是浅尝辄止为好。”
陶春彩看着那油亮诱人的蟹黄,早已馋虫大动,又见李鸳儿吃得那般香甜,
毫无顾忌,心中那点疑虑顿时被打消了大半。她心想:这贱婢自己也怀着孩子,
她都敢这么吃,定然是无碍的!定是那些老婆子们好东西舍不得给女人吃,
编出的瞎话!再说,就这么一顿,能有多大妨碍?
于是,她笑着对老夫人道:“祖母多虑了,您看李妹妹不也吃得香吗?
想必是无碍的。这般肥美的螃蟹,一年也就这十几天,错过了岂不可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孙媳就吃一点点,不碍事的。”说着,也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只肥蟹,熟练地拆解起来,蟹膏蟹肉,吃得比李鸳儿还要欢快。
李鸳儿心中冷笑,面上却附和道:“老夫人放心,妾身问过相熟的老嬷嬷,都说偶尔吃一次,不碍事的。
这螃蟹营养丰富,或许胎儿也能跟着补一补呢。”她这话,更是给陶春彩吃了一颗定心丸。
崔展颜见两人都如此说,也便不再在意,反而觉得李鸳儿识大体,
懂得调节气氛,笑着对老夫人道:“祖母,她们既然想吃,便让她们吃些吧,难得高兴。”
这一晚,李鸳儿和陶春彩都“大快朵颐”。李鸳儿是带着决绝的冰冷,
将自己和腹中胎儿一同献祭;而陶春彩,则是沉浸在美味与“李鸳儿吃了没事”的侥幸中,
浑然不觉自己正一步步踏入死亡的陷阱。
当晚,陶春彩只觉得胎动异常频繁剧烈,心下有些不安,但隔了一夜,
似乎又平息下来,她便彻底放了心,甚至暗自嘲笑那些“谣言”:看吧,果然没事!定是胎儿也跟着吸收了营养,兴奋着呢!
之前不动才吓人,现在动得欢实才好!
没过两日,李鸳儿又“惊喜”地宣布,她娘家母亲知道她爱吃蟹,
特意从自家稻田里捞了不少又肥又美的送了过来。于是,接下来的几日,
崔府的餐桌上,螃蟹再度成了常客。李鸳儿依旧“以身作则”,吃得坦然。
陶春彩见她无事,更是放开怀抱,生怕吃少了亏待了自己和“嫡子”。
她们都不知道,在这看似“滋补”的盛宴背后,李鸳儿每日借着“挑选”、“帮忙”的名义,
在厨房里积攒的公蟹蟹油,已经足够进行下一步了。
而崔展颜,看着李鸳儿不仅“不计前嫌”地张罗家宴,还“大方”地与正妻分享美食,心中那点内疚愈明显,偶尔看向李鸳儿的目光,
也带上了几分难得的温和与赞赏,甚至私下对心腹小厮感叹:
“鸳儿如今,真是越大度懂事了,之前……倒是我有些对不住她。能得此贤妾,亦是幸事。”
他全然不知,他口中“贤妾”、“宝贝”,早已将他和他的子嗣前程,
都视作了与自己一同焚毁的祭品。那每日送到他书房,
看似关怀备至的“安神羹”,即将加入新的“佐料”;那即将到来的、由李鸳儿“主动示好”、
邀请众人品尝的“蟹黄酥”,也将成为这场死亡宴席上,最致命的点心。
中秋的月光清冷地照耀着崔府,一场由感恩伪装、以肥蟹为刃的绝杀,正悄然拉开最后的帷幕。
蟹宴(下)·掺油
中秋蟹宴的“成功”,让李鸳儿在崔府后宅的处境似乎微妙地好转了些许。
(其主要原因还是老爷在家一直没有赴京,所以家里人都为之惧怕。表面上的和谐,看上去波澜不惊。)
至少,在崔展颜和不明就里的下人眼中,她是个懂事、大度、甚至有些“以德报怨”的贤惠姨娘。
而这层伪装,正是她下一步计划最好的掩护。
蟹宴之后,
李鸳儿的“主动示好”并未停止,
反而更加周密。
她深知,要让人放下戒心,
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自己也置于同一境地。
每日傍晚,书房送羹的惯例依旧。
只是,如今李鸳儿不再是只端一碗。她会让冬梅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放着一个不小的青瓷汤盅,亲自前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