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理智(或者说猜疑)又让他无法对那愈演愈烈的流言置之不理。
陶春彩见崔展颜犹豫,生怕他改变主意,立刻尖声叫道:
“夫君!她这是怕了!她不敢验!才用这些话来搪塞你!
她越是这样,越证明她心里有鬼!”她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
猛地将自己最后的筹码也推了上去,指着李鸳儿,对崔展颜誓道:
“好!李鸳儿,我也跟你赌!
我就拿我离开崔府作为条件!如果验出孩子是崔家的,
是我冤枉了你们,我陶春彩认栽!
我连金银细软都不带,自请下堂,立刻离开崔家,永不回头!
可如果孩子不是崔家的——”她眼神怨毒,声音凄厉,
“你就带着你的野种滚出崔家!永世不得踏入半步!
而且,这足以证明,我当初生下那个……
那个孩子,定然是你这个毒妇做了手脚!我还要将你告上衙门,让你下大狱,不得好死!”
两边针锋相对,各不相让,都将自己逼到了绝境。
崔展颜被两人架在火上烤,
心中的天平在失去子嗣的恐惧和戴绿帽的羞辱之间剧烈摇摆。
那后院曾经存在的长工石头的身影,以及四儿那越来越清晰的、
与他不甚相似的轮廓,最终压倒了他对李鸳儿那残存的情意和信任。
“够了!”他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铁青,眼中布满血丝,“验!就依你们所言!滴血验亲!”
他心中已有了计较:若四儿非亲生,借此机会将这“野种”和可能不忠的李鸳儿赶出府,
也算清理门户;若四儿是亲生……那就再想办法安抚李鸳儿,
同时正好借此由头,将陶春彩这个生下怪胎、又搅风搅雨的“祸水”彻底逐出崔家!
一石二鸟!
眼见崔展颜下定决心,
李鸳儿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她深深地看了崔展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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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冰冷、失望,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好。既然三少爷心意已决,妾身……遵命。”
验亲的地点设在祠堂偏厅,以示郑重。老夫人、崔展颜、陶春彩、李鸳儿以及几位族老在场。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一个干净的青花瓷碗被端了上来,里面盛着半碗清澈的泉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碗水上。
李鸳儿抱着懵懂的四儿,
面色苍白却异常镇定。无人知晓,早在决定接受验亲之时,
她便已暗中吩咐绝对忠心的冬梅,用明矾水仔细浸泡过今日要用的碗具,
并且反复冲洗晾干,不留痕迹。明矾能使任何血液在水中相融,这是她孤注一掷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