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骥隐在车厢的阴影里,修长的双手随意搭在膝上,肩线在西装下舒展出一道从容的弧度。
他微微擡眼,深邃的目光在狭小的空间里准确截住她的视线,像黑夜突然擦亮一星火光。
“沈丶沈总。”声音卡了一下,左手还攥着车门把手,半个身子尴尬地悬在车门外。
周遭突然静得出奇。
她慌忙钻进车里,动作僵硬得像个木偶。
“哎,小黄?”
许炀歪着身子从後座探过来,“你是选择性失明还是怎麽着?我这麽大个总经理坐这儿呢。”
邱千抿紧嘴唇,“许总好。另外,我姓邱。”
“知道啊!”许炀笑得见牙不见眼,“小黄多亲切,跟你丰富的夜生活绝配!”
“……”
邱千直接偏过头,看向沈骥,“沈总,李总监只通知我来做专访,没提到其他安排。您看需要我准备什麽材料吗?”
“什麽也不需要!跟着我们就行!”许炀抢答完毕,又嘟囔一句,“干嘛非要今天来,明天来能饿死?我妈的干女儿今天在北临大剧院首演,我还想去捧场呢!”
说完,他又转向邱千,“是吧小黄?你今天是不是也有约会?”
“我没有特别安排。”邱千老实答道,“就是品牌部小洪约我吃饭,只能推掉了。”
“哦?噢——”
某人的桃花眼在沈骥身上转了一圈,故意拉长声音,嘿嘿一笑,“我说你怎麽非要今天来。”
他作势要去拍邱千的肩膀,“小黄,我告诉你个秘密……”
话音未落,沈骥已经擡手架住了他的手腕。
“现在给陈瞿打电话,”沈骥的声音低而有力,沉甸甸地砸下来,“就说我们想过去讨论并购方案,晚上请他吃饭。”
“你——”
许炀瞪了瞪眼,悻悻地收回手,掏出手机拨号。
手机好像漏音,逼仄的车厢里,嘟嘟声分外清晰。一声丶两声丶三声……邱千跟着节奏轻呼出一口气。
这个乌鸦嘴要是再说出什麽虎狼之词,她真怕自己会当场跳车。
那边,终于有人接了电话,许炀咋咋呼呼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姓陈的老小子让我们在恒衆会议室等他,妈的,架子摆到天上了,无非就是想要钱,老子又不是给不起。”
“未必。”
沈骥的手指在膝头轻叩两下,“事情没有那麽简单。”
邱千在前排正襟危坐,感觉到男人温润的气息扫过耳廓,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你就是想太多,”许炀大喇喇地往後一瘫,双腿岔开,“现在恒衆不是并购就是破産,他都开始低价卖收藏了,听说还一直在裁员。”
许炀得意地扫了扫眉毛,“我兄弟都帮我打听清楚了,陈瞿现在官司缠身。他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交出资质,一个是等死。”
说着,探身拍向邱千的左臂,“是吧!小黄。”
“啊?我……不太了解。”
“嘿!你——”许炀坐起来,语气骤然升高,“不是你在发布会上说要拭目以待吗?霸气一出,我还以为你抓住陈瞿的命根子了。”
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