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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南下滦河（第2页）

第三日清晨，天色微明，一辆半旧的青篷骡车驶出潇潇农庄，沿着官道向南而去。

周伯负责赶车，阿虎阿豹一左一右骑马跟随。林潇渺、苏夫人母子及春草坐在车内。车厢不大，堆着些行李和准备“采购”的样品——几包农庄自产的豆干、腐乳、果酱，还有一小坛新酒。

车轮碾过平整的官道，出规律的声响。车外，冬日的田野萧瑟，远处的山峦轮廓清晰。车内，起初有些沉默，只听到小宝偶尔低声问母亲一些问题。

“苏夫人，”林潇渺打破沉默，拿出那张北境简图，“你对滦河镇及码头，了解多少？”

苏夫人接过地图，仔细看了看，道：“滦河镇妾身未曾去过，但亡夫的册子里，提到过这个地名。”她思索着，“册子中有一笔记录，是三年前，标注‘滦河码头三号仓，验潘记南货三箱，内有硬物，疑为矿样，交接人‘黑三’。’旁边还有个小注，‘码头巡检司王副使已打点’。”

潘记南货？矿样？码头巡检司？

“那个‘黑三’，知道是什么人吗？”林潇渺问。

“册子里没细说。但亡夫曾提过，南边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常会雇佣当地的地头蛇或亡命徒做中间人，用化名或绰号。‘黑三’可能就是这样的人。”苏夫人道，“至于码头巡检司的王副使……若真是被买通了，那码头上的风吹草动，他们恐怕比谁都清楚，也更容易掩盖。”

林潇渺记下这些信息。看来滦河码头的水，确实很深。

行程平顺。白日赶路，傍晚在沿途驿站或大车店投宿。林潇渺以“劝农使”和农庄主的身份，倒也无人刁难。她借着歇脚的机会，向店家、路人打听滦河一带的风土人情、物产水情，倒也符合她“考察”的人设。

苏夫人则利用空闲，再次仔细翻阅亡夫留下的册子，试图找出更多与滦河相关的蛛丝马迹。春草细心照料着众人的饮食起居，阿虎阿豹和周伯则时刻保持警惕。

第三日午后，骡车驶入一片丘陵地带。官道沿山势蜿蜒，一侧是陡峭的山壁，一侧是深涧。林木渐密，光线晦暗。

“前面就是‘老鹰嘴’，这段路不太平，大家警醒些。”赶车的周伯提醒道，声音带着几分紧张。

阿虎阿豹立刻握紧了腰刀，放缓马，一前一后将骡车护在中间。

林潇渺掀开车帘一角向外望去。山路狭窄曲折，怪石嶙峋，枯藤老树盘踞，确实是个容易设伏的地形。她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引星石，石头温度正常，没有异动。

骡车小心翼翼地在山道上行进，车轮碾过碎石，出嘎吱声响。山风穿过岩缝，出呜咽般的呼啸。

就在即将通过最险峻的一段弯道时，前方山壁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嘶鸣！

“让开！快让开！”一个惊慌失措的男子声音伴随着马蹄疾驰而来！

阿虎厉喝：“停车！靠边！”

周伯猛拉缰绳，骡车险险贴向山壁一侧停住。

几乎同时，拐角处冲出一匹失控的枣红马，马上骑手衣衫凌乱，伏在马背上，似乎已经力竭或受伤。马匹直直朝着骡车撞来！

阿豹反应极快，策马上前，一把拉住枣红马的缰绳，凭借臂力硬生生将惊马带偏。马匹前蹄扬起，嘶鸣着在骡车前打了个转，终于停下，呼哧呼哧喷着白气。

骑手从马背上滑落，瘫软在地。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面色苍白，肩头一片殷红，似是箭伤。

“兄台！你没事吧？”阿虎下马查看。

年轻男子喘息着，艰难抬头，目光扫过阿虎、骡车，最后落在掀开车帘向外看的林潇渺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焦急，嘶声道：“快……快走！后面……有山贼追我！他们……他们杀人劫货！”

话音未落，山道拐角处，已传来纷乱的马蹄和呼喝声！

意外的同行者

“抄家伙！”阿虎低吼，阿豹已拔刀在手，护在骡车前。

林潇渺迅判断形势：山道狭窄，骡车笨重，调头逃跑已来不及，且容易成为靶子。前后皆敌？不，后面暂时没动静。只有前方拐角处即将出现的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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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伯，把车尽量靠边！阿虎阿豹，准备迎敌，但不要硬拼，以驱散为主！春草，照顾苏夫人和小宝，躲在车里别出来！”她语飞快地吩咐，自己则抓起短匕，跳下骡车。

那受伤的年轻男子挣扎着想站起来：“是我连累你们……你们快走，我拖住他们……”

“少废话！”林潇渺扶了他一把，触手冰凉，失血不少，“先到车后躲着！”

拐角处，七八个骑着杂马、手持刀棍、蒙着面巾的汉子已冲了出来，看到挡路的骡车和严阵以待的阿虎阿豹，勒住了马。

“哪来的不长眼，敢挡爷爷们的财路？”为一个独眼彪形大汉瓮声瓮气地喝道，目光凶狠地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