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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守山初谒（第2页）

“你从何处得来此物？”云芝长老问。

“是家母遗物。”林潇渺没有多说。

“母亲……”云芝长老若有所思，没有追问。

“持有此物，确实能证明你与‘星钥’有缘，且心性至少未被污秽侵蚀。”木青长老语气稍缓，“但‘归墟之眼’非同小可，即便有缘，也未必有命进，有命出。何况，你们并非我族之人。”

“晚辈明白其中凶险。”林潇渺诚恳道，“但我们并非为了攫取宝藏或力量。‘暗渊’所图，若让其得逞，恐怕不仅仅是‘归墟之眼’附近的灾难，污秽扩散，天下皆有可能生灵涂炭。北境的隐患、南疆的异动，皆是前兆。我们想做的，是查明真相，阻止最坏的情况生。至少，不能让‘暗渊’轻易得手。”

她顿了顿，看向四位长老：“若长老们允许，我们愿遵从守山人的规矩，只求一条能够接近‘归墟之眼’外围、查探情况的路径信息。我们自行前往，生死自负，绝不连累贵村。”

庙宇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火塘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四位长老用眼神交流着。

“此事关系重大。”山伯最终缓缓开口，“我们需商议，并请示‘山灵’。”

“山灵？”林潇渺疑惑。

“是我们一族世代供奉的守护灵，也是这片山林意志的某种体现。”云芝长老解释道，“它栖息于古树之中，能感知山林万物，偶尔会给予启示。关于‘归墟之眼’和外来者之事，需得到它的回应。”

山伯站起身，走到庙宇深处一面绘满星辰的墙壁前，伸手在几颗特定的星辰图案上依次按动。墙壁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狭窄的阶梯通道，有微光从深处透出。

“林姑娘，你一人随我下来。其他人，在此等候。”山伯道。

林潇渺看了苏夫人和阿豹一眼，示意他们安心，随后起身，跟随山伯走下阶梯。

阶梯不长，尽头是一个不大的天然石室。石室中央，有一汪清泉，泉水汩汩涌出，却并不外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约束在池中。池水清澈见底，底部铺满了各种颜色的光滑卵石。石室穹顶上，镶嵌着无数细小的、会光的晶体，如同将星空搬入了地下。

最奇特的是石室一侧，无数粗壮虬结的树根从岩壁中伸出，盘绕交织，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仿佛王座般的结构。那些树根色泽深褐，表面覆盖着青苔和光的菌类，散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和一种古老、浩瀚的意志感。

山伯在树根王座前恭敬跪下，低声念诵起古老的祷词。林潇渺也肃立一旁，她能感觉到，一股庞大而温和的意念，正从那些树根中缓缓苏醒，笼罩了整个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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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意念没有具体的语言，却直接将一些画面和感觉，投射入林潇渺的脑海：

——一片被无尽灰雾笼罩的、破碎的群山。群山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漆黑漩涡，漩涡边缘流淌着暗红与幽蓝交织的诡光。无数扭曲的阴影在漩涡周围蠕动、哀嚎。（这应当就是“归墟之眼”的景象。）

——三道流星般的光芒（代表“三星”？）从天际坠落，撞入漩涡，引起剧烈的动荡，灰雾翻腾，漩涡扩大，更多漆黑的裂隙向四周蔓延。

——几个渺小却散着污秽红光的人影（代表“暗渊”？），手持某种扭曲的器物，在漩涡边缘狂喜地舞蹈、祭祀，试图引导裂隙的力量。

——紧接着，一点微弱的、却纯净坚定的银白色光芒（代表她的吊坠？），如同风中残烛，出现在画面边缘，试图靠近、净化那些污秽，却被翻腾的灰雾和阴影不断冲击、淹没……

画面破碎，一股深深的疲惫和警告之意传来：危险……时机未至……准备不足……

林潇渺从恍惚中回过神，额头已渗出冷汗。刚才的景象虽短暂，却清晰震撼，让她对“归墟之眼”的凶险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山伯也睁开了眼睛，脸色更加凝重。“山灵示警，‘归墟之眼’的动荡比预想的更剧烈。‘三星’之力介入，会极大削弱上古封印，给那些污秽之物可乘之机。山灵认为，现在接近那里，九死一生。”

他看向林潇渺：“但山灵也认可你手中‘星钥’碎片的力量和你的心意。它说，若你执意要去，或许……有一线渺茫生机，但需做好万全准备，且必须在一个月内，在‘三星’完全聚拢、地脉能量达到顶峰之前进入。否则，一旦封印被大规模冲破，一切皆休。”

一个月！和影七对农庄地下屏障的估计时间几乎一致！

“需要做什么准备？”林潇渺问。

“抵御污秽侵蚀的心志与器物，对抗混沌低语的精神防护，在迷失雾障中辨别方向的方法，以及……一份准确的、通往‘归墟之眼’核心区域的‘星路图’。”山伯缓缓道，“前两者，或许可依靠你手中的‘星钥’碎片和你的同伴。后两者……我族或许能提供一些帮助。”

他走到那汪清泉边，用木杖蘸取了一些泉水，走到林潇渺面前，示意她伸出手。

林潇渺依言伸出右手。山伯用蘸了泉水的手指，在她掌心画下一个繁复的、仿佛简化星图的符号。符号完成瞬间，微微光，随即隐没不见。

“这是‘净心印’，山灵泉水所绘，可在一定程度上稳固心神，抵御精神侵蚀，时效约七日。泉水有限，无法多次绘制。”山伯道，“至于‘星路图’……那是我族世代口传秘授，非本族核心成员不得而知。但山灵默许，我可授你前往‘归墟之眼’外围‘观星台’的路径。那里是古人观测‘归墟’和星辰之所，相对安全，或许能让你看清形势，再做决断。”

他取出一片薄薄的、经过特殊鞣制的兽皮，上面用某种矿物颜料画着极其简略的山川河流线条和几个星形标记。“按此图，从村落出，向西南方向深入迷雾岭，约五日路程，可至‘观星台’。更深处，非此图所能及，也非你目前所能涉足。”

林潇渺郑重接过兽皮图：“多谢前辈！有此指引，已是莫大帮助。”

山伯点点头，又叮嘱道：“‘观星台’虽相对安全，但也并非绝对。途中需警惕‘迷心雾’、‘蚀骨瘴’，以及……可能被污秽吸引而变异的山林野兽。切记，若感觉心神不稳或身体不适，立刻退回，不可勉强。”

回到上层庙宇，山伯将商议结果和山灵启示告知了另外三位长老和林潇渺的同伴。

听闻“归墟之眼”凶险更甚，且只有一月之期，众人面色皆凝重。

“既已决定，便按山灵所示准备吧。”云芝长老道，“你们可在村中休整两日，补充物资，熟悉山林特性。我们会为你们准备一些驱瘴避毒的草药和应付野兽的工具。”

木青长老补充：“关于‘暗渊’和那些外来者的动向，我们也会加派人手，在更远的山林边缘探查，若有现，会及时告知你们。”

石坚长老则闷声道：“村里的年轻人，有几个身手和山林经验都不错的，若你们需要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