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的回归,像一颗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漾开的涟漪却带着一股污浊之气。
最初几天,他倒也安分,整日窝在后院那间冷清的屋子里,收拾打扫,很少在人前露面。
但这种反常的安静,反而让阎埠贵更加警惕。
他了解许大茂,这绝不是什么洗心革面,而是毒蛇在攻击前的蛰伏,是在暗中观察,寻找猎物的弱点。
果然,几天后,当许大茂初步安顿下来,那股熟悉的阴鸷气息便开始在院里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
他不再躲藏,而是开始了一种看似随意、实则极具目的性的“活动”。
清晨,天刚蒙蒙亮,阎埠贵习惯性地早起,在院中慢走活动筋骨。
往往这时,他会瞥见许大茂屋子的窗户后面,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当他看过去时,那目光又迅隐去。
白天,阎埠贵去街道开会,或者去给修配社送些核算好的单子,总能“偶遇”许大茂在胡同口晃悠,或是靠在墙根晒太阳。
但那双眼睛的余光,却总是似有似无地扫过他,以及与他同行的任何人。
许大茂的重点,显然放在了阎埠贵与院里年轻人的接触上。
这很聪明,他敏锐地感觉到,阎埠贵影响力的核心,就在于对这些年轻人的引导和控制。
这天下午,阎解成下了早班回来。
手里拿着一个有些复杂的旧锁头,说是修配社王师傅给的难题,让他研究研究。阎解成直接来到前院找父亲请教。
父子俩就坐在门口的小凳上,对着锁头拆解分析。
阎埠贵讲解着里面的弹簧、弹子结构原理,以及常见的故障和解决方法。
阎解成听得认真,不时提问。
这一切,本是再正常不过的父子交流和技术传授。
但阎埠贵的【感知地图】却清晰地显示,在后院通往前院的月亮门拐角处,一个代表许大茂的光点已经停留了许久。
像一尊凝固的雕像,无声地窃听着这边的每一句对话。
阎埠贵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讲解的声音反而更清晰了些,内容完全围绕机械原理和维修技巧,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他甚至故意提高了一点音量:
“……所以啊,解成,干技术活,心要细,胆要大,但最重要的是原理要通。原理通了,万变不离其宗,再复杂的家伙什儿也能摸出门道来。”
拐角处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最终悄无声息地退走了。
又一次,棒梗休息,来找阎埠贵。
他最近对食堂成本核算产生了兴趣,觉得傻柱那种凭经验估算的方法虽然好用,但不够精确,容易浪费或者短缺。
他想学着做更精细的预算。
这正中阎埠贵下怀,这正是他向棒梗灌输基础管理知识的好机会。
两人就在阎埠贵屋里的炕桌上,摊开纸笔。
阎埠贵从最基本的每日食材消耗记录讲起,如何分类,如何统计,如何根据就餐人数预估采购量,再到简单的成本利润计算。
为了避免授人以柄,他们用的完全是食堂公开的数据和合法的记账格式。
然而,许大茂的嗅觉像狗一样灵敏。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听到棒梗来了前院,而且是在学“算账”。
他竟然拎着半瓶散装白酒,装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踉踉跄跄地跑到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