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津是那种家庭,显赫无比,进门时是谢夫人在招待,得知喻姜的来意之后,她温温柔柔地点了点头,“是找知津啊。”
她当着喻姜的面给谢知津打电话。
她只有谢知津这一个孩子,说话的嗓音也是细柔的,犹如拂面而来的春风。
“知津啊,听说,喻姜的哥哥,在你这里?”养尊处优的手光滑细腻,慢条斯理给喻姜斟茶。
谢知津接到母亲电话时,喻棠正在看园子里的花。
他用唇形对喻棠说,“你弟弟在找你。”
难怪收到了不少的指数值提醒,而且还都是1111这种形式的增加,应该是日记本和诊断书的作用,喻棠淡红的唇色弯了弯,大概能猜测到是怎么回事。
诊断书是故意留下来的。
日记本经过特殊的做旧,看起来很逼真。
但速度这么快他倒是有些惊讶。
对于没有心的人而言,哪怕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有悔恨之心,只会觉得对方为什么会这么不识好歹,给小鸟的脚上套上了线,小鸟也会飞走。
“要告诉他吗?”
喻棠没说话,但谢知津却擅自替喻棠做了决定。
“对,在我这里。”谢知津干脆利索地承认了。
“那,你现在在哪?”
“别苑这里。”
小池中的水是从山上引过来的活水,水中养了不少金红的锦鲤,游弋在水中,看起来无比静谧。喻棠心不在焉地洒了些鱼食,摇着尾巴的锦鲤鱼群一拥而上,一抢而空。
挂断电话,谢知津和喻棠挨在一起,去摸喻棠的手,“今天有没有好一些?”
“还是好凉。”
“太阳照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喻棠回过头,对谢知津笑笑,“谢谢你陪我。”
“我应该陪着你的。”谢知津也跟着笑,敛下眼底暗芒。
*
喻姜得了位置,道谢以后就匆匆忙忙地赶去。
他双手死死按着方向盘,忍不住发出一声咒骂,“把喻棠藏到这么隐蔽的地方,到底藏着什么龌龊心思,难道打算彻底占有喻棠吗?”
那天运动会的开幕式表演,猩红的幕布为底色,谢知津充满占有欲的目光粘稠晦暗,却又隐忍克制,谢知津要是想要,就一定能得到。
“该死。有病的谢知津,要是没有哥哥弟弟,就应该让自己的家人帮忙生一个,而不是抢别人的。”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喻姜内心巨大的空虚和恐慌也就越大,他真的害怕,害怕看到喻棠厌恶、失望的眼神,害怕喻棠不跟他走。
他太坏了。
他就是一个天生的坏种,作恶多端,又心怀不轨,可他这样的坏种还在遗臭万年,喻棠却要死了。
喻棠不跟他走……他要怎么办啊。
恢弘的建筑把艺术性体现得淋漓尽致,但这地方是真的不太好找,喻姜把车停下来,早就有人在等候。
空旷、荒芜、原始。
但风景绝佳,如果想要在这里长时间居住,可能会有点麻烦,不过这种秀美的风景,喻棠也会喜欢。
他在喻家的时候,居住的房子也不过是保姆房进行了些许改造,有人这么真心对他,他会动容吧。
喻姜只感觉他的左右脑正在互相搏击,忍不住嫉妒谢知津,又想要以强硬的态度让喻棠跟着他走。只要跟着他走,什么都无所谓,他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脚步沉重又虚浮,每一步都如同顶着千斤。
谢知津坐在会客厅等待着不受欢迎的客人的到来,一墙之隔,喻棠百无聊赖地坐着。
“谢小少爷。”哪怕心底快要疯癫,在看到谢知津以后,喻姜的脸上还是本能地摆出来一张讨巧的笑脸。
不得不承认,喻姜的确继承了喻夫人的好相貌,五官并不是属于很凌厉的那种,甚至算得上柔和的线条,再加上浅色温暖的瞳色总会让人觉得,他应该是个脾气还不错的人。
对外嘛,喻姜确实有这么一张面孔。
谢知津颔首,“请坐。”
“听说,喻棠在你这里,擅自收留别人的家人,这种行为不太好吧。”喻姜实在没有心思搞出那些虚与委蛇,他坐下来以后就直奔主题,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喻棠的下落。
他现在,无比迫切地想要见到喻棠。
“他的家人不要他,看起来那么可怜,让他千疮百孔,让他彻底失望,他就扑入我的怀中,你觉得,这种黑心肠的家人,是剁碎了扔海里好,还是炸熟了丢掉好?恐怕扔垃圾桶都没人捡。”谢知津俊美的脸上带着浅笑,修长的手指在自然光线下泛着冷玉一般的光泽。
意有所指,喻姜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你让喻棠来见我,或者跟他说,我认识到自己错了,如果他还愿意回来,喻家的所有人都愿意赔罪补偿。”喻姜实在是不愿意和谢知津打交道,他厌恶谢知津还来不及,又怎会坐下来和他和和气气地坐下来喝一杯茶,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谢知津看似态度温和,进退有度,实则从头到尾来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四平八稳到让人会误以为他们本来就是相处了很多年的家人。
也是……
也许喻棠会更愿意要谢知津这样的哥哥,会无条件地包容,事事有回应,而不是……像他一样,只不会煽动其他人带头孤立喻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