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雨渐渐小了,亭子内只听得清凌凌若碎玉砸到水面的声音。
&esp;&esp;淅淅沥沥雨幕中,渐渐走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烟雨模糊了他的面容,远远看着,只觉威严不可冒犯。
&esp;&esp;江迟序放下伞,走入八角亭内,一身水汽将他浸润,片刻便要在身上结成冰渣子。
&esp;&esp;他径直走到紫檀小桌旁落座,看着对面那位才回过神来,嘴角笑意还未消散的季公子。
&esp;&esp;这处八角亭是季纹舒常来的地方,按理说不会有闲杂人等来打扰,像这样大摇大摆走进来的
&esp;&esp;想来身份不简单。
&esp;&esp;走南闯北混迹多年,沾过许多高门豪爵,他打眼看着,便知道对面这男子身份高贵。
&esp;&esp;且不说一身锦衣玉冠的派头,就说这冷淡不近人情,目光沉沉的气度
&esp;&esp;不小的官啊。
&esp;&esp;但是季纹舒从未见过这人,如此神秘,恐怕还是个和上边关系不远的。
&esp;&esp;来者是客,季纹舒拿出从前左右逢源的态度,“这位公子,雨中品茶颇有意境,想来是同道中人。”
&esp;&esp;然而,对面男人不答,一身黑衣更显沉郁,季纹舒脸上笑意敛了敛。
&esp;&esp;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做什么?
&esp;&esp;季纹舒纳闷,这神色,活像是自己抢他了夫人。
&esp;&esp;那种欲杀之而后快但是尽力隐忍的神色叫季纹舒脊背一凉。
&esp;&esp;就在季纹舒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对面男人忽然举起手边茶盏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大步离开。
&esp;&esp;“哎?”
&esp;&esp;季纹舒愣住了。
&esp;&esp;那是苏幼仪喝过的茶盏啊
&esp;&esp;而且,那位公子怎么把茶盏也顺手拿走了啊?
&esp;&esp;姑苏好但是姑苏没有江迟序
&esp;&esp;燕春楼最顶端的雅间内,苏幼仪夹了一筷子蟹酿橙放到桃溪碗里,笑道:“喏,多吃点,昨日只顾着同季公子谈生意,把你忽视了。”
&esp;&esp;桃溪坐在一旁,嘴角吃得蹭了些许酱汁,将碗里的事务一筷子吃了,连连称赞。
&esp;&esp;“小姐,姑苏的厨子可比京都的厉害多了!”
&esp;&esp;说着,她放下筷子用两指掐了掐自己的脸颊,有两坨嫩肉被她掐起来。
&esp;&esp;“您看!我都胖了一圈!”
&esp;&esp;苏幼仪笑得直不起腰,道:“你呀!这些日子不操心也不忙活,自然胖了。若是再把你放到郡王府,又要提防着老夫人、郡王妃那边的刁难,又要替我防着江迟安的骚扰,还要管着手底下十来个小丫头,可把你忙坏了!”
&esp;&esp;桃溪连连点头,“小姐,还是姑苏好!”
&esp;&esp;苏幼仪看着埋头吃饭的桃溪,渐渐敛了笑意。
&esp;&esp;姑苏好姑苏好
&esp;&esp;可惜姑苏没有江迟序。
&esp;&esp;离开京都已经一个月,那些郡王府里跑着笑着的春日又或者哭着熬着的长夜好像都渐渐远去了。
&esp;&esp;但是辗转反侧的长夜、绵绵细丝的雨天她总是想起江迟序,他身上的松香气好像总是萦绕鼻尖久久不散,他怀里的温度好像总是拥着她单薄的脊背。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