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他找到正在帮忙打磨木材的苏墨,“你明日以给姐姐和小外甥送新布料的由头,去一趟刘府。”
苏墨立刻会意,放下手中的砂纸:“二哥是让我趁机将消息告知姐姐?”
“嗯。”苏翰章点头,神色凝重,“你需将府城回信的内容、你我二人的推测、以及我们决定暂时隐忍、专心科考再从长计议的计划,都详细告知姐姐。最重要的是,将那徽记的纹样图纸给她看,但务必叮嘱,看过之后即刻焚毁,绝不可留片刻!”
他顿了顿,补充道:“也让姐姐知道,我已修书提醒萧焕公子玉牌之事并附上纹样。请她在刘府之中,利用自己的渠道,万分小心地留意是否与这徽记、或与军中、赵县丞异常往来相关的任何蛛丝马迹。但一切以自身安全为要,绝不可冒险!”
“我明白。”苏墨郑重点头,“我会小心行事。”
次日,苏墨提着一篮子新做的柔软婴儿衣物和几匹颜色雅致的细棉布,来到了刘府侧门。通报之后,很快便有丫鬟引她进去。
苏静姝见到妹妹前来,自是欢喜,抱着粉雕玉琢的儿子迎了上来。姐妹俩说了会儿家常,逗弄了一会儿孩子,苏静姝便让乳母将孩子抱去歇息,屋内只留下心腹丫鬟在门口守着。
见左右无人,苏墨神色一正,压低声音,迅而清晰地将二哥交代的事情一一禀明。
当听到那徽记可能关联军中势力时,苏静姝的脸色瞬间白了,手指紧紧攥住了帕子。她接过苏墨递来的那张绘有徽记的宣纸,仔细看了许久,仿佛要将那每一道纹路都刻进脑子里。
“姐姐,二哥叮嘱,此物留之有害无益,看过之后需即刻焚毁。”苏墨提醒道。
苏静姝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毫不犹豫地走到香炉边,将那张纸引燃,看着它化为灰烬,这才稍稍安心。
“我记下了。”她转回身,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告诉翰章,他的决定是对的。如今之势,唯有科举入仕方是正途。家中诸事和爹爹,还有你们,都要好好的。刘府这边……”她美目中闪过一丝冷光,“我会格外留意,但会万分小心。让你们担心了。”
正事说完,姐妹俩刚松了口气,准备再说些体己话,就听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一个嚣张的声音:“哟,听说我那‘好弟弟’的姨娘家人来了?可是又来打秋风了?”
帘子一掀,刘文昊摇着一把折扇,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和恶意。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布匹和苏墨,嗤笑道:“啧啧,还真是来送东西的?就这点破布,也好意思拿出手?看来苏木匠的生意不怎么样嘛,还不如求求我爹,赏你们口饭吃?”
苏墨站起身,垂眸敛衽,行了个礼,语气平淡无波:“见过刘大少爷。家中虽贫,却也知礼义廉耻,不敢无故受人恩惠。些许粗布,不过是家母一片心意,给外甥做些贴身衣物罢了,入不得大少爷的眼。”
苏静姝也冷下脸来:“大哥今日怎有暇来我这儿?若是无事,我与妹妹还有些家常要叙。”
刘文昊碰了个软钉子,又被苏静姝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顿觉无趣,又见苏墨虽衣着朴素,却气质沉静,对自己毫不畏惧,反而显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不由有些恼羞成怒,正想再讽刺几句,忽听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都在这里做什么?”刘员外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迈步进来,目光在屋内扫过,看到苏墨,脸上倒是挤出几分客气(更多是看在那个宝贝儿子的份上):“是墨姐儿来了啊。给你姐姐送东西?有心了。”
他对苏静姝这个能干的填房和生了儿子的“功臣”还是颇为满意的,连带着对苏家的态度也缓和不少,至少表面功夫做得足了。
刘文昊见父亲来了,气焰收敛了些,但嘴上还是不饶人:“爹,您看他们苏家,也就送点这……”
“行了!”刘员外打断儿子的话,略带不耐地挥挥手,“没事就出去,别在这儿扰你姨娘清净。”他现在看这个不成器的长子越不顺眼。
刘文昊悻悻然地瞪了苏墨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刘员外又对苏静姝和苏墨敷衍地说了几句“缺什么就跟管家说”、“好好招待妹妹”之类的话,便也背着手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苏静姝和苏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讥讽与无奈。在这深宅大院,她们如同在刀尖上行走,每一步都需谨慎。
苏墨没有多留,又叮嘱了姐姐几句保重身体、小心行事的话,便告辞离去。
走出刘府那高大的门楼,苏墨回头望了一眼那森严的院落,心中更加坚定了要帮助二哥科举入仕、改变家族命运的决心。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挣脱这无形的牢笼,才能为祖母讨回公道。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苏静姝独自坐在窗前,反复回忆着那已然焚毁的徽记纹样,心中波澜起伏。她隐约觉得,那纹路似乎有那么一丝眼熟,仿佛在刘府某个不被注意的角落瞥见过类似的标记……但具体在哪里,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一条新的暗线,似乎又在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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