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掩住心慌的跳动,久久不能回神。
方才那一幕,与半年前客栈的大火一模一样,她逃了出来,可是他,陆良玉却没有,噩梦中的他被火舌席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满脑都是那双绝望又痛苦的眼睛,不知不觉间眼眶发酸,水雾溢满眼眶。
石榴皱了皱眉头,轻轻掀开挂起帷帐,关心道:“姑娘可是梦魇了?”
石榴的话让她缓缓回过神,环顾四周,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京城中外祖母家,并非去年的江南汴州城。
醉酒后的感受慢慢涌现,额头越发的昏疼,她轻轻地揉着太阳穴,努力回忆昨日发生了什么。渐渐地,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的表情逐渐变得疑惑。
林婉轻拍在自己的额头,叹息道:“做了个噩梦,看来下回不可再饮酒了。”
她再次梦见了陆良玉,自从去年的大火后,她断断续续的梦见了他好多回,可从不曾是火烧客栈的那一幕,当年她眼睁睁看着大火吞噬客栈的无奈,火灭后寻不见人的绝望,点滴难以言喻的难过涌上心头。
可是,昨日,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酷似陆良玉的青年。
那人衣着贵气,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是能看见的,还说并不认识自己。
一番细想下来,林婉顿觉可笑,她竟然会在醉意上头时真的看到了与陆良玉相似的人。
她不由得想,觉得醉酒了自己行为也是太过奇怪了。
石榴看着脸色苍白的林婉,轻声问:“姑娘,可要饮些解酒汤?”
“要的,我的头疼得难受,”林婉起身,去了里间,就着冷却的清水洗漱了脸,让自己从宿醉中清醒过来。
等到林婉坐在梳妆台前时,石榴已经取了解酒汤放置在桌面上。
林婉低头饮下解酒汤,缓缓开口:“昨日,我怎么回来的?”
仅仅依稀记得自己拉住了一个酷似陆良玉的人,然后,在回来的马车上彻底醉了昏睡过去,其余的没有任何印象。
久久没听到石榴回话,抬眸看到脸色变化怪异、一脸难尽的石榴。
“我莫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石榴:“姑娘,昨日当众拉住的男子……是当朝的御史大夫,襄阳王府的谢淮渊世子。”
“啊???”
姓谢的?御史大夫?襄阳王府的世子???
这里每个字眼都与陆良玉扯不上关系,看来她真的醉了,还醉得十分严重,竟然胡乱拉人就当成陆良玉,不知舅母可会生气?
林婉迫切想回头去拍晕忍不住嘴馋饮多两杯酒的自己。
看看自己惹出的什么事。
石榴:“苏夫人方才派人过来,不过姑娘你当时还在睡,留话让你醒来后去找她,说是有事要说。”
……
林婉彻底无语了,料想定是自己昨日酒后失态。
石榴细心为她梳好发髻,轻描淡妆后,打开桌面上的一个锦盒,露出里面整齐叠好的面纱,问:“姑娘,今日要用哪块面纱?”
这盒子里装的还是当时与陆良玉一起去买的,可如今……
她看向镜中面容上那一抹伤疤,淡淡道:“不用面纱了,把锦盒收起来放好,都是在府里没出门,不带了,我记得先前备有帷帽幂篱的,拿出来吧,往后出门时就用它便可。”
苏府挺大的,林婉迎着日光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孟氏的幽兰苑。
还没见院门,就依稀听到了里头传出的说话谈笑声。
原来是苏宣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