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尽快消化所有情绪,搞清楚所有状况。
阳台上挨挨挤挤放置了一排白色泡沫箱,里面种了不少蔬菜,陈芳妹正弯腰浇菜。
霜见走过去接过陈芳妹手里的水壶,“我来吧。”
陈芳妹一把夺回水壶,“你来什么来,别把我菜浇死了,这西红柿都这么大个了。”
霜见尴尬收回手,蹲下身揪起泡沫箱里的小嫩草,很生硬地叫了声:“外婆。”
“我昨晚做噩梦了。”
她打量了眼陈芳妹神色继续道:“我梦到六年前那场车祸了,不仅梦到我自己的车祸,还梦到了要教我钢琴的那个姐姐的车祸,外婆,你还记得那场车祸吗?”
“废话,你可是住了十多天院,脑袋缝了针,小腿还骨裂了,提起来我就气,那骑摩托车的小子眼睛长腚上了,看见车还往上撞。”
“那,你知道那个要教我钢琴的姐姐怎么样了吗?”
陈芳妹放下水壶,老脸皱成一团,“你到底在说梦还是说真的?那姑娘也出车祸了?”
她说着,把手上的水在裤子上蹭干,又摸上霜见脑袋,“你是不是没退烧分不清自己是醒的还是做梦?这都过去多少年了,突然问我这些干什么?”
霜见迅速站起身后退一步,“没有,我退烧了,那个,外婆,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
原主应该是没和陈芳妹提过自己的那场车祸,再问也无用。
她转身往外走,陈芳妹急得冲她喊:“你去哪?还没好清又开始作。”
“我真的好了,一会儿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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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见知道自己生的概率不大,但万一呢,她似乎感受到有人撬开她的车窗。
万一很快被救援,及时被抢救,会不会自己的身体也还活着,她只是和原主交换了灵魂。
应是下了一夜的雨,空气里裹挟着湿气,地面上水迹斑驳,泥土的气息夹杂着花香直往鼻腔里钻。
霜见深吸一口气,终于有了爬出江底,摆脱窒息的真实感。
她拿出手机先给原来的自己拨了通电话,熟悉音乐响起,是孙燕姿的《我怀念的》。
她心猛烈跳动起来,直到手机自动挂断,也没人接听,她咬唇提气,又拨了出去,仍然无人接通。
或许在忙?
她没再犹豫,大步出了小区,在大门外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她熟稔地报了串地址,十分钟车程,很快车子停下。
好在原主的付款密码和六年前一样,她顺利付完款下车。
霜见抬手遮光,仰头望向她亲手写的琴行招牌,白底黑字“知音琴行”。
这是她本科毕业那年开的琴行,从装修到运营全部亲力亲为,这里是她那两年的全部心血。
看见琴行居然还在,心脏再次不受控地乱了节拍,她的猜想或许是真的,不然六年了,琴行怎么还在?
她忐忑推开玻璃门,店内装修和当初一般无二,很干净清爽的风格。
灯光明亮,角落里砌了个弧形花池,瓷白的大理石包裹着葱绿茂盛的天堂鸟,在一众黑白色中挑出一抹浓烈的绿,让人心情舒畅。
她环顾一圈没看见人,视线落在靠近自己的一架三角钢琴上,纯黑的钢琴泛着熠熠的光。
钢琴面板上贴着一个金色金属logo“nm”,是她没见过的钢琴品牌。
她指尖落在琴键上,随手弹了几个跨度极大的和弦音,动态范围很大但完全没有炸。
高音不劈低音不散,平衡度做得意外的好,她转身还想再看看,却猛地撞进一个怀抱,随之一股沁人心脾的薄荷味扑面而来。
薄荷气味。。。
难道是?
她倏地抬头,男人脖子后仰,她只看得见他流畅的下颌线,以及避嫌般半举起,摊在身侧的双手。
“这位小姐,我们这里只卖琴,还请自重。”熟悉的男声带着戏谑,从头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