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进门的男生,身形高大,阔步从曲面屏前走过,灭掉大片的光,扫落一地阴影。
包厢里的人纷纷站起来和他打招呼。
这人什么来头啊?
闻青延仗着自己蒙着蕾丝眼罩,光明正大地打量他。
男生长了一张非常冷峻的帅脸,还剪了个朋克前刺的发型,脖子上挂着银色的头戴式耳机,单眼皮,气质很酷,别人跟他打招呼,也只是绷着脸微微颔首。
如果脸上来点穿刺,脖子上弄些纹身,再换件皮衣就能马上去地下酒吧登台表演摇滚乐。反正不太像富二代,虽然他穿着b家的风衣,手腕上的名表够在市中心买一套房。
闻青延流连的视线刚从那支市值一套房的名表上抽离,就意外对上了名表主人冷冷的目光。
男生眉眼深邃,陷在阴影里,看不清是什么眼神。
四目相对了几秒,闻青延正准备打个招呼,对方已经错开视线。
周嘉砺脱下风衣,随意挑了组空沙发坐下,众人仍围着他寒暄,有识趣的女模主动蹲下要帮他倒酒,他摆摆手:“不用倒酒,你们玩,我自己坐会。”
大家这才散开,有个二代看那么大一组沙发空着,想留下来套套近乎,屁股还没沾到沙发边,就被眼疾手快的朋友匆匆拉走。
两人拉扯着经过时,闻青延听到他们小声嘀咕:
“拉我干嘛啊?”
“疯啦,周嘉砺那阎王也敢往上凑……我刚刚要没拉住你,他当场就能让你从沙发上滚下去,丢人不说,还得罪他……”
这么狂傲?闻青延看向独自坐在一旁的周嘉砺,两人不期然再次对上视线。
包厢里这么多人,偏偏他俩短短几分钟一句话都还没讲,就对视了两回,闻青延将其归结为帅哥的惺惺相惜,朝对方笑了笑。
他面颊上已经泛着微醺的红晕,真丝衬衫层层叠叠的荷叶领开得很低,露出伶仃的锁骨和大片雪白的胸膛。
周嘉砺撇开眼,再望过去时,刘琦已经拉着周嘉云在闻青延身旁坐下,正好挡在两人中间,隔绝视线。
他喉结耸动,随手从旁边的冰桶里挑了支酒倒来喝。
-
“蜻蜓,这位是嘉云。”
闻青延同落座的两人问好,“你好,我是蜻蜓。”
周嘉云来之前已经激动过了,听他介绍用花名,也没有叫破他的真名,免得徒添尴尬。
近距离接受美颜暴击,周嘉云有些晕乎乎地,她指了指闻青延的脸,“你唇下有一颗小痣诶。”
听见堂妹夹着嗓音说话,周嘉砺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晃动手里的酒杯,脑海里莫名浮现刚刚那一笑……
闻青延嘴角弯弯,唇下确实有一颗小痣。
冰球碰撞杯壁,发出叮咚脆响,酒水溅到周嘉砺手上,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手指。
另一边闻青延手捏着蕾丝带稍微掀起一角,侧脸笑道:“我右侧鼻梁上也有一颗痣,是对齐的,刚好连成一条直线。”
周嘉云很捧场:“真的诶!”
她还想伸手去摸一摸,手指伸到一半被刘琦抓住。
“你堂哥在看你!”刘琦低声说:“周嘉砺还管你这些啊?”
“怎么可能,他才不耐烦管我。”
周嘉云以为刘琦吓唬自己开玩笑,结果转头看过去,周嘉砺还真的淡淡地斜眼瞥她,不知是什么意思。
“几个意思啊?我没得罪他吧?”周嘉云也一头雾水。
“我高中偷偷去夜店玩,他也从来没管过我啊?”
两个女生咬耳朵讲悄悄话,闻青延就坐在一旁当花瓶,微笑地给她们倒酒加冰块。
“我还想问你呢?他怎么跟你一起来啊?”
“砺哥不是向来看不上这种声色场所,觉得没意思吗?”
“谁知道他今天抽什么风……本来说好司机顺路先送我和路知远过来moon,再送他回家。结果刚刚下车的时候,他突然就跟着我们一起下来了,说想来喝点酒。”
“想喝酒他回家喝不是正好,他家酒窖那么多酒。”
“你们俩叽里咕噜地聊什么悄悄话呢?”路知远拿着几盅骰子凑过来。
“来来,一起玩骰子!”
路知远自然地坐在闻青延的另一边,他手臂伸展放在沙发靠背上,身子往周嘉云和刘琦的方向倾斜,乍一看好像环抱着闻青延。
闻青延发现他那件棒球服外套也脱了,随手丢在另一个长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