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眼含泪水,脸上却扬起笑意,轻轻点了点江頖的肩膀。
他回头的刹那,许听伸手抱了上去,将耳朵贴在江頖的脖颈处,脉搏的震感,格外清晰。
她没有用语言回复江頖,泪水和她一样安静。
这句邀请,她在心里徘徊了无数光阴。
谢谢。她在心里说。
被抱住的那一刻,江頖错愕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抬手轻轻接住许听,在她的后背轻拍安抚。
泪水滑进江頖的衣领,融入他微妙又奇幻的情绪中。
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时,他开口道不着急,听听,按你的想法来。
你做什么都合理。
那片想象中的花海,早已入侵了整个房间,纯粹地撒落在这片充满暖意的沃土上。
许听沉默了一会儿,从枕头下摸出本子递给江頖,上面赫然写着我愿意。
红色的墨迹,比任何宣言都耀眼。江頖接过笔记本时,摸到了磨得旧的纸张,这次他没有放开,而是紧紧握在了手中。
指尖翻开那页隆重的回应,每一个字都刻画有力,秀丽的字迹铺满纸面,上面这样写道江頖,我现在没有足够的资金偿还你的救助,虽然你并未要求我偿还,可我于心不安。
你能将我送至医院,我已是万分感激。
奈何如今行动诸多不便,钱不能一时筹集完,但三年内我必尽数归还。
恳请你不要拒绝我这份决心。
无论作为你的朋友,亦或是同学,这份情我都想偿还。
感谢你总在每个傍晚时分出现在这里,于我而言,你是最暖心、最可靠的朋友。
我衷心祝愿你一切都好。
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江頖知道,这薄薄一页纸,许听一定写了很久。
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她,尽管许听没有打借条,他也知道这笔费用她一定会还。
她的话像大树一样可靠,哪怕她平时沉默寡言。
江頖将笔记本上的那一页撕下来,连同手里握着的钱一起放进衣服口袋,再把笔记本原原本本地递还给许听。
我等着你。
他看向许听的眼睛,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的朋友。
清晰明了的几个字被许听记在心里,她在被子上一笔一划复述朋友两个字,指尖划过布料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扬起笑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喊朋友,江頖。
直到一阵敲门声打破室内的宁静,江頖去开门,现站在门外的是程斌和上次见过的刘警官。
他打了声招呼,把程斌拉到一旁,等刘警官走进病房后,才关上房门。
程斌站在过道里,还时不时把头探向门上的小窗口,关切地问江江,你那个同学怎么样了?
江頖靠在墙上,手伸进衣服兜里攥着那叠纸,视线看向天花板恢复得挺好的。
那就好,我听刘警官说,还没抓到逃逸犯呢。
说到一半,程斌转过身,站在江頖面前,手指摸着下巴,眼里的探究意味藏都藏不住,老实说,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啊?
怎么天天来?
我生病的时候,都没见你天天来照顾我。
说完,他还不忘小声埋怨了一句。
你猜。江頖留下这句话,就径直走到过道的椅子上坐下,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不再搭理程斌。
程斌在原地急得直跺脚,咬牙切齿地暗骂了一句真有你的,江頖。
病房内,刘警官坐在许听身旁,给她倒了杯温水,关心地问你叫我刘警官就好,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呀?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许听捏了捏手中的杯子,点了点头。
刘警官松了口气,翻开手中的笔录,握着笔的手停顿了几秒,抬眼看向许听事故一生,我们就联系了你的监护人,但将近半个月都没收到答复。
之前看你不方便,就一直没来打扰你,现在我会对你进行一些简单的问答,你如实回答就好,不用有压力。
许听领会,放下杯子在纸上写感谢您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