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顾临溪在生物钟的作用下醒来。
病房里还很暗,只有仪器屏幕出幽微的光。他转过头,看见沈瓷还在睡,呼吸均匀绵长,脸色比昨天红润了些。他轻轻起身,没有惊动她,走到窗边将百叶窗拉开一条缝。
天刚蒙蒙亮,城市还没完全苏醒。医院对面的建筑在晨雾中显得模糊,但顾临溪还是敏锐地感觉到——那里有什么人在看这边。
不是错觉。在对面楼顶的阴影处,有一个极小的反光点,像是望远镜或者镜头的反光。顾临溪的心沉了沉,但他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自然地拉上百叶窗,仿佛只是随意看一眼天气。
他走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的血丝消退了一些,但疲惫还在。他想起昨晚沈瓷说的那些话——拍婚纱照,买对戒,过普通的生活。
这些简单的愿望,现在却显得如此珍贵,又如此脆弱。
回到病房时,沈瓷已经醒了。她侧躺着,看着他:“你起这么早。”
“习惯了。”顾临溪走到床边,俯身在她额头轻吻,“睡得好吗?”
“嗯。”沈瓷伸手碰了碰他的脸,“你又没睡好。”
“我睡了,真的。”顾临溪握住她的手,“只是醒得早。”他没有提对面楼顶的事,不想让她担心。
护士进来量体温和血压,数据都很正常。医生查房时也说恢复得很好,如果今天伤口没有感染迹象,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我想出院。”沈瓷在医生走后说。
“不行,”顾临溪立刻反对,“医生说至少要住一周。”
“我可以回家休养。”沈瓷看着他,“医院不安全。”
顾临溪愣了一下,意识到沈瓷也察觉到了什么。他坐到床边,压低声音:“你也感觉到了?”
“昨晚半夜,走廊有脚步声停在我们门外,停了很久。”沈瓷平静地说,“不是护士查房的节奏。”
顾临溪的心揪紧了。他昨晚睡得太沉,竟然没有察觉。
“可能是巧合……”他试图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沈瓷摇头:“我太熟悉这种被监视的感觉了。”她看向他,“顾临溪,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但不是回家,去秦漠安排的安全屋。”
顾临溪点头:“我去安排。”
“不急,”沈瓷拉住他,“等秦漠他们来了再说。现在天亮着,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话虽如此,但病房里的气氛已经变得紧张。顾临溪起身检查了门锁,又拉紧了窗帘,只留一条缝隙观察外面。
七点半,岚姨带着早餐来了。她细心地将粥和小菜摆好,看着沈瓷吃下,又催促顾临溪也多吃点。
“岚姨,”沈瓷喝完粥,轻声说,“今天您回去后,暂时不要来医院了。山庄那边也加强安保,让阿威多安排人手。”
岚姨的脸色变了:“沈小姐,是不是……”
“只是预防。”沈瓷握了握她的手,“我不想您有危险。”
岚姨看了看沈瓷,又看了看顾临溪,郑重地点头:“我明白。您们也要小心。”
上午九点,秦漠和楚风一起来了。秦漠今天换了身西装,但绷带还是露在袖口外,显得有些突兀。楚风则提着个果篮,像个普通探病的朋友。
“嫂子,今天气色好多了。”秦漠大咧咧地坐下,但眼神锐利地扫视了病房一圈。
“说正事。”沈瓷直接切入主题。
秦漠收起笑容,压低声音:“昨晚医院附近有可疑车辆,我们的人跟踪了,但被甩掉了。对方很专业。”他看向顾临溪,“顾老弟,你昨天说想把‘种子’交出去,这个决定可能已经泄露了。”
顾临溪皱眉:“怎么会?我们只在病房里说过。”
“病房不一定安全。”楚风从果篮里拿出一个小型设备,在房间里扫描了一圈,在窗台的花盆里找到了一个微型窃听器。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秦漠迅将窃听器放进屏蔽袋:“看来有人比我们动作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