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侄杨思敬,身世虽有疑点,然从未有悖逆之行。
今日之事,显系逆党余孽,假借其画像,行此大逆不道之举,意图构陷杨思敬,并扰乱我朝与吐蕃邦交!
其罪一在欺君,二在乱国,三在破坏邦谊,罪不容诛!”
狄仁杰反应极快,瞬间将矛头从杨思敬的“身世”转移到“逆党构陷”与“破坏邦交”上,定性为政治阴谋,而非正统之争。
同时点出杨务道已伏法,暗示此事早有端倪。
伍元照立刻会意,声音冰冷,响彻大殿:“狄卿所言极是!光天化日,麟德殿上,竟有逆党余孽以如此卑劣手段,散布谣言,亵渎国宴,更欲离间两国!薛仁贵!”
“臣在!”
“即刻封锁麟德殿,彻查所有乐工、杂役,追查画像来源!凡有可疑,一体擒拿!传本宫旨意,全城搜捕逆党同伙,尤其是与杨务道、前朝余孽、邪教有关联者!”
“臣遵旨!”
她又看向论钦陵,语气稍缓,却暗含锋芒:“让大论见笑了。此乃我朝内务,逆党余孽不甘伏法,垂死挣扎而已。竟敢借饯行国宴生事,实属罪大恶极。本宫定会严查,给大论,也给天下一个交代。邦交之事,不会受此等宵小影响。”
论钦陵目光闪烁,终究躬身道:“天朝自有法度,外臣深信皇后殿下必能廓清妖氛。此番惊扰,外臣亦感不安。”
一场险些酿成政治风暴的危机,在狄仁杰的机变与伍元照的强硬下,被暂时压制下去,定性为“逆党破坏”。
然而,“杨思敬可能是前朝楚王之后、麟裔”的种子,已随着今日在场数百人的眼睛,悄然埋下。
这,或许才是对方真正的目的——不在于当场成功,而在于散布怀疑,动摇人心。
第四节:后院起火,真容露相
麟德殿风波未平,两仪殿方向竟传来更紧急的讯号!
高延福派心腹内侍飞奔而来,在狄仁杰耳边急语数句。
狄仁杰脸色大变,匆匆至珠帘前,低声道:“娘娘,两仪殿急报!杨思敬……他持那幅新绘的亲王冠服画像,突然出现在两仪殿外,声称有关于陛下龙体的‘天机’要当面禀奏,且……他手中持着半块蟠螭玉佩,与医婆遗物那半块似乎能合!”
杨思敬竟敢直闯两仪殿!
还拿着另半块玉佩!
他想干什么?
面圣?揭穿身世?还是要挟?
伍元照心中剧震,但面上丝毫不露,对狄仁杰快吩咐:“你即刻回两仪殿,控制住杨思敬,务必问出玉佩来源及所谓‘天机’。本宫随后便到。此处交由薛仁贵善后,太子主持,务必稳住吐蕃使团,尽快结束宴席!”
“臣明白!”狄仁杰领命匆匆而去。
伍元照强作镇定,对殿中众臣及论钦陵道:“宫中尚有要务,本宫需先行一步。太子在此,宴席照常。薛仁贵,护送太子,确保安全。”又对论钦陵道:“大论,本宫失陪,望勿见怪。归途珍重。”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起身在宫人簇拥下,疾步离开麟德殿。
身后,隐约传来太子礼弘沉稳地宣布宴席继续的声音,以及薛仁贵指挥若定的号令。
她的儿子,正在快成长。
马车以最快度驶回两仪殿。
一路上,伍元照心念电转。
杨思敬选择在麟德殿难的同时直闯两仪殿,分明是调虎离山,双管齐下!
他想见礼治?还是想见……她?
他手中的半块玉佩,是关键证据,还是另一个陷阱?
踏入两仪殿院门,只见杨思敬被数名百骑司高手围在当中,他果然穿着一身素色文士衫,手中捧着一个锦盒,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悲悯,看着疾步而来的伍元照。
狄仁杰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一个打开的锦盒,里面正是那两半能完美合在一起的蟠螭玉佩!
而在杨思敬脚边,展开的,正是那幅他亲手绘制的、身着前朝亲王冠服的青年画像,画中人栩栩如生,与他本人九成相似,画上题着“感业寺旧梦,麟子泣血图”,落款正是“不孝子思敬泣血敬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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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业寺!麟子!他自认了!
伍元照挥手屏退左右,只留狄仁杰与高延福。
她走到杨思敬面前,目光如冰刃,直视着他:“杨思敬,你可知,持械闯宫,散布妖言,该当何罪?”
杨思敬抬头,迎上她的目光,竟无半分惧色,反而露出一抹凄凉的笑意:“皇后娘娘,罪民今日来,非为求生,只为求一个真相,也……为还一段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