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炃:“看吧,黄口小儿,胡言……”
他猛然怔住:“你有?”
晏同殊凛然目光从刘炃身上划过,看向李通判:“李大人,请允许学生,开颅验尸。”
开颅?
把赵耕田的脑袋切开?
别说其他人,就连从赵耕田尸体被抬出来就一直闭着眼睛假装看不见的珍珠都猛然睁开了眼。
珍珠:“少爷不行!”
她大喊。
把死人脑袋切开。
不行!
太可怕了!
绝对不行!
李通判沉容思索,随即锐目如鹰隼锁定晏同殊:“开颅能找到真相?”
晏同殊背脊挺直,眼神清亮坚定:“开颅可以确定出血点。如果赵耕田真的是撞击木柜,后脑勺受伤导致的死亡,伤情严重程度绝对不可能如现在这么轻。至少也该颅骨骨折,蛛网膜下腔出血……”
李通判:“蛛什么摸?”
晏同殊懊恼地咬舌,嘴快了,一时没兜住。
但是这不能怪她。
这大脑内的东西,又没有替代词。
“就是……”
晏同殊也不知怎么解释,想了想,干脆找书吏借了纸笔,手绘出大脑简略图:“李大人请看,如果是撞击导致的外伤性出血致死,是这个地方出血……”
晏同殊用毛笔圈出蛛网膜的位置,然后毛笔往下圈出位置:“如果是突然发病猝死,那么是颅内髓质出血,也就是这个位置。其实这个东西很好理解。
赵耕田的淤青是伪造的,唯一的伤口是头撞柜子上的撞伤,既然是外部的,那伤口出血肯定在靠近表层的位置……”
晏同殊尽量用能理解的语言解释:“如果是因为情绪激动,颅内破裂出血,那肯定出血点在内部,并于外伤没有衔接。
而且开颅之后,可以检查撞击伤口的出血程度,如果伤口很浅,出血位置少,甚至没有达到这个位置的出血,说明撞击不是死亡原因,发病才是。”
李通判听了个云里雾里。
他看向仵作刘炃:“刘炃你说,此法可有用。”
“这、这……”
刘炃很想把晏同殊的话打成胡说八道,但是,验尸一途,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懂。
前头的差错还能推脱他是不小心,不够仔细。
这会儿要是否认了晏同殊的话,晏同殊拉出别的更有经验的仵作做证,那他就是学艺不精,品行低劣。
仵作只能在官府任职,现在犯了错,最多从开封府调到地方官府,如果是品行低劣,那以后谁敢用他?
刘炃踟蹰道:“大人,这人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是这种方法小的也没用过。而且……”
刘炃瞥了晏同殊一眼:“大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解剖尚且需要慎之又慎,获得家属谅解,更何况开颅?这实在是有伤人伦啊!”
确实,就连解剖都必须谨慎至极,现在居然还要开颅验尸。
李通判陷入了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