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们本人都经历过。金娉的声音好像也在远去,陈糯捕捉到关键词,死亡率和心理障碍,很少人会挑战死亡迫近的绝望。酆理不算彻头彻尾的亡命之徒,却也差点在这条路上死去,她从前被时间治愈的伤口再次划开。陈糯还是觉得自己不够了解酆理,或者说她忽视了从前酆理给她介绍的生活。比如俱乐部新签进来的教练是庆姐的朋友,酆理也参与过她们的人生。比如酆理之前不玩车的原因,老李只是说太危险了,说这行没那么好做。那样的场合江梅花不插嘴,陈糯埋头数饭粒,酆理在桌下踢她的鞋。可是这样的话题总会不了了之,因为陈糯从不追问。陈糯低头,矿泉水瓶上的包装纸都被她撕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所以她一直处于不好的状态?”金娉听出了她话里的哽咽,也没想到表面看着不太外露感情的人也有这样的时候。她点头,“你们还没有怎么住在一起吧?”“她之前睡眠也很少,也不是不想睡,她比谁都想要调整好状态。”第一次在疗养院见到酆理的时候,金娉就觉得她不一样。人的意志力是打不碎的,酆理后来再次复建,还要安慰来看她的姜珞,说没关系,还活着我厉害吧?姜珞看酆理,也有看从前的意思,只是酆理的品格和她喜欢的人天差地别,她也羞于长久地陪同。酆理也不缺工作人员陪同,很多人说她是个奇迹。只是奇迹失去记忆,在异国他乡也习惯在人群中找人。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缺失的到底是什么。金娉挑挑拣拣说了些酆理的事,也印证了陈糯的猜测。姜家的人和酆理关系不算很好,顶多算客气,姜珞算最不错的了。酆理刚去的时候语言也一般,陈糯光想想都觉得难,还好当时庆敏戈在那。酆理输液的时候陈糯给邓弦打了个电话,对方本来想过来的,手上的预约又走不开,干脆在电话里和陈糯交代了她见到的事。明明酆理也和陈糯提过,这些他人视角的描述却更显露出酆理的寂寥。陈糯越听越心疼,挂完电话坐在边上发呆。她很少哭,再酸涩也只是眼眶疼,一会儿就憋回去了。死去的奶奶说她骨头硬,却也不说陈糯心肠软。陈糯也就觉得自己是个硬骨头和硬心肠,她对小动物没感觉,也不喜欢路边的流浪猫狗。这些年工作路上也见到过,还有小狗跟着她走,陈糯不想要,只是把小动物送去了适合领养的家庭。酆理和她太不一样了,不一样到陈糯摁住心动,圈定界限。实际上她比江梅花还要狠心,比起光明正大的拒绝,她卑劣地想要占有,又不满足对方的渴求。现在是一切因结下的,情绪触底反弹的果。酆理应该得意的。她没有看走眼,或者说她应该对自己的魅力有自知之明。没有人吃得消她穷追不舍的喜欢,也没有人不喜欢被她一遍遍说喜欢。那以后呢。陈糯想要和酆理住在一起,天天见面,她们需要的不是家庭,而是两个人的巢穴。不需要父母,也不是姐妹,只是恋人的在一起。“你还有这种时候呢?”躺在床上输液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忽然说。陈糯吓了一跳,酆理却伸出没输液的那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陈糯要躲的脸只能和对方对视。酆理松开手,也谈不上什么力道,“还没半夜踹我的脸色好看。”她实在太擅长挑起人的怒气了,陈糯也搞不明白酆理明明对小孩和其他人都不错,为什么到她这里就这么……难以形容,陈糯选择不搭理她。酆理又握住她的手,说:“看来昨天不应该和你睡一起的。”陈糯看向她:“怪我。”酆理笑了一声:“得了吧,你反抗得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酆理是强盗,陈糯拍开她的手:“你那时候看上去也不像会晕的啊,现在是岁数太大了吗?”酆理还晕,她很习惯这种手背上的针孔,扫了一眼,结合陈糯微红的眼眶,说了句对不起。陈糯提高了音量:“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酆理学着她的口气:“你难道不是在担心我吗!”陈糯深吸一口气,还好输液大厅这边还有隔帘,不然她捂住酆理嘴的动作可能会让人报警。被她捂着的人还眨眨眼,略长的眼眸含笑,似乎很清楚陈糯为什么这样。熟悉的拳头砸棉花感又来了,陈糯松开手,酆理夸张地吐气,“还以为你要憋死我。”